兩日後,天清如洗,陽光格外燦爛。
崔嫣然略微伸伸早已發麻了的雙手,她接連兩日不眠不休的趕制,終于完成了織錦畫。
她滿意的看着面前織錦畫,芙蓉花嬌豔,錦鯉靈動,實在是妙哉。
“姑娘的繡工當真舉世無雙。”
竹苓一直不明白為何她會得到主子的青睐,竟會把新歲的賀禮交給她縫制,這兩日伺候身側,瞧見她專注不眠不休的縫制,如今一副精美絕倫的織錦畫展現面前,才終于明白,崔姑娘的繡工果真厲害。
這般恭維的話語,父親在世時也曾多次說給她聽,當時還以為父親僅是哄自己,如今再聽聞類似的,方覺父親從不曾欺騙自己,他是真的在贊歎自己。
感慨一番後的崔嫣然打着哈欠,此時她迫切想要好好補眠,就在這時。
淩栖閣院門響起了腳步聲,緊接着門外傳來很輕的叩門聲。
“崔姑娘,夫人有請。”
是王氏的貼身丫鬟冬夏。
“何事?”
“夫人說是要事商議。”
王氏會有什麼樣的事情與自己商議呢,難不成會是裴靖宇?思及前兩日裴靖宇别有深意的眼神,崔嫣然略微遲疑一下,然後才回:“知道了。”
在崔嫣然來到前廳的時候,亮堂的前廳已經坐滿了人,
主位上坐着裴老太太,身側是王氏,兩人原本在說着什麼,在崔嫣然來到以後,便停了下來。
廳中衆人皆望向她。
冬日的陽光格外耀眼,揮灑在前廳的入門處,映襯得崔嫣然素雪色襖裙,流光溢彩,行走中,層層萦繞,如彌漫雲霞。
烏發柳眉,目若秋水,最動人的是唇角若隐若現的梨渦,似清麗中透露着無限風情。
雖是極其淡雅的裝束,更映襯得她的嬌俏至極。
王氏随裴老爺入京多年,曾見過京中不少世家女子,如今也不得不為之出衆的長相而贊歎,垂眸看了眼一旁的柳玥兮,不免被比了下去。
崔嫣然緩步行至廳中,逐一向廳中的長輩行禮。
“嫣兒,過來坐這兒。”裴老太太拉着崔嫣然坐在身側,關心道:“在府上住得可還習慣?”
崔嫣然一時捉摸不透這是意欲為何,低眉順眼回話:“裴祖母,嫣兒一切皆好。”
裴老太太滿意的看了眼乖巧的她,點頭嗯了一聲,朝王氏吩咐:“人齊了,那就出發吧。”
“出發?裴祖母這是要去哪?”她滿眼疑惑。
“早兩日晉北王下了帖子,邀請前往參加賞梅宴,”裴老太太淡淡笑道,“嫣兒也在邀請名單中,你可認識王府上的蕭世子?”
竟是蕭葉宸,崔嫣然點頭:“嗯,恰好幾日前見過。”
“蕭世子在邀請帖上點名嫣兒也是一同參加的,屆時結識些京中子弟也是好的,若有相中的,可告知裴祖母,看看如何,你父母親皆不在了,裴祖母到時幫你掌眼掌眼。”
裴老太太憐愛的看着崔嫣然,心中确實為她感到可憐,畢竟她的父親曾在裴府落魄時幫過忙,如今再幫回,也是應該的。
“老太太,無須這般勞神,既然都是一家人,若是能待在知根知底的人身旁,也是不錯的,”王氏溫聲道,眼神卻是看向一旁端坐的裴靖宇。
這是給她相親啊,崔嫣然垂下眼睫,把玩着手上的錦帕,輕聲道:“多謝裴祖母,夫人的好意,目前嫣兒暫還不想這事。”
看來裴老太太是把曾經兩家定親之事給忘了,不過,她也沒在意,罷了,想到定親的那枚玉佩,改日要尋機會還給裴知瑾了。
裴府的王氏原是側室,裴知瑾的父親在其嫡妻去世後才擡為夫人,府上現今都是倚靠裴知瑾。
裴知瑾也是不錯,官居要職,深受重用,如今又尚未結親,模樣又是京中的數一數二,是不少女子的夢中情郎,是以王氏方借機讓表親家的柳玥兮入京,看看能否攀附上這門好親事。
至于裴靖宇,乃是裴府二姨娘所出,為人風流倜傥,實在一個纨绔子弟,沾花野草,憑借出挑的長相也俘獲了不少女子芳心。
崔嫣然看破不說破,彎唇笑了笑。
裴府門外早已備好馬車,低調奢華的馬車前,站着的是凜衛。
原來裴知瑾一早在門外候着,這是一家子齊齊去赴宴,崔嫣然看着不言,跟在柳玥兮後,也上了馬車。
馬車内異常寬敞,竟可坐下他們,裴知瑾坐在一側,王氏與柳玥兮坐在對面位置,裴老太太推脫這宴席乃是年輕人的事兒,她不喜熱鬧,沒有跟去,至于裴靖宇則言騎馬灑脫,沒有一同坐馬車,僅餘裴知瑾身側有一座位,崔嫣然緩緩坐下。
“裴哥哥。”崔嫣然柔聲喚道。
裴知瑾擡眸看了眼,嗯了一聲,便示意馬車外的凜衛啟程前往晉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