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跌落護城河了!”
宵禁将至,長街上的人群紛紛離去,這個時候,有人大喊,皆立足未能及時離去。
護城河邊上立即圍着許多人,熟悉水性的人聞言紛紛看着準備跳入水中,試圖把落水的人救起。
正在護城河邊上不停尋找崔嫣然的竹苓,也聽到了呼喊聲,慌忙趕緊沖過去。
可是,夜裡的護城河裡光線稍暗,街邊的燈光幾乎無法照亮河面。
漆黑的河面影影約約看到有人的身影在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濺起些許水花。
竹苓使勁的睜大眼睛,卻是依舊瞧不清,并不知道河中的究竟是不是跟丢了的她,心慌不已。
“天啊,這人怎麼好端端的就掉到水裡了。”圍觀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
“不會是姑娘方才被看火龍的人推擠落水了吧,怎麼辦?”竹苓想去河裡救人,可是她并不會遊水。
撲通一聲。
“快看,已經有人跳入河中救人了。”
在竹苓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旁也在尋找崔嫣然的季聞禮,見狀直接跳入了河中,朝漸漸沉入河水裡的人快速遊去。
“好像是從旁邊的和豐樓裡跳下來的。”
“和豐樓裡不是些達官貴人嗎?小厮丫鬟的貼身跟着,怎可能會落水?”
“或許又是哪家被逼的良家子,這事又不是沒發生過,不過是官官相護,壓下來罷了,當真是可憐。”
竹苓越聽,越心裡發慌,臉色煞白的死死盯着護城河,盼着季聞禮趕緊把人救出來。
很快,河裡有動靜了。
季聞禮拖着、拽着一人往岸邊使勁的遊過來,岸邊上有幾個壯漢急忙上前搭把手,一同使力把人從河裡拉上來。
人群裡有人驚訝的喊了一句:“這不是李府上的公子嗎?”
竹苓仔細一瞧,看到在季聞禮從河裡拉上岸來的并不是崔嫣然,而是一個身着錦衣的官家公子,緊繃的心頭才略松懈,卻又害怕起來,擔心崔嫣然可能會也遭遇不測。
忽然,人群外側沖過來了幾人,正是李東赫的小厮。
這幾人急匆匆的跑來,看到氣息微弱的李東赫,想着趕緊去找郎中。
“快,找郎中!”
怎料,本就是幾乎沒什麼氣息出入的李東赫,沒幾息功夫就徹底斷了氣息,死去了。
趴在已經斷了氣息李東赫身邊的一小厮林安,慌了,要知道府上的大人雖然對公子不喜,恨其不上進,但他依然是李大人的兒子,若被知曉今夜之事,他們這些蝼蟻恐怕皆無活命機會,不行!
今夜是上元節,本就有盛京的巡城司負責城中的安置。
一聽聞護城河處出了命案,不遠處很快就響起一陣慌亂馬蹄聲,林安擡頭一看,正是巡城司姜毅姜大人。
“巡城司到,閑雜人等通通讓開!”
一頓呵斥和慌亂,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通道,隻見一隊身着紫衣官服的巡城司架勢洶洶的過來。
李府的小厮常與京中官吏打照面,林安一看打頭陣的是姜毅,急忙上前撲倒在地上。
聲嘶力竭的哭訴:“姜大人,公子他……他……”
巡城司領頭的人是個滿面胡須的中年男子,本來今夜難得佳節,他與夜裡值班的人在“一品香”品茶消遣,不成想竟然在他負責巡邏時發生命案,心裡本就不快。
此時聞言,竟然是與自個相熟的李東赫,心頭一跳,想到李夫人嚣張跋扈的潑辣模樣,頭皮發麻,恐怕今夜又要不得安生了。
三兩步上前查看,看到渾身濕漉漉的李東赫,此時了無生息的癱在青石地上,臉色慘白,唇間并無半絲血色,岸邊上還殘留着水迹,另一側還站着同樣渾身濕透了的男子,可見李東赫方才乃是跌落護城河裡的。
姜毅問:“李公子,這是墜入河中溺水了?”
“不是,”林安大聲辯駁,“我家公子可是善于遊水的,區區護城河怎能把公子淹死,這定是有人要害公子的,還望姜大人查明真相。”
姜毅眯了眯眼,盯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小厮,厲聲問:“你可知今夜李東赫在何處做甚,為何竟會跌落護城河?”
林安吞吞吐吐了半日都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公子……他,他……”
如此模樣,看來在事發前李東赫定然又是在做些不可見人的勾當,姜毅一邊唾棄此人行徑,一邊道:“你可得想清楚,如今李東赫已經是出事了,過不了多久,李大人也會曉得事情,到時候,可不是這般的輕松答話。”
林安知曉厲害,今夜“和豐樓”裡外那麼多人,李東赫的事情肯定無法隐瞞,他顫抖的聲音答:“早些時候,公子與胡家、柳家的幾個公子一同在和豐樓裡,後、後來……”
姜毅斂下神色,冷冷盯着他,語含譏諷:“莫不是李公子又做些不見的人的事兒?”
“不是,是有位姑娘。”林安也是膽小怕事的,經不起拷問,一股腦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