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
睐兒被左右按着灌酒,濃烈的味道直沖咽喉和鼻腔,辛辣的感覺刺得他不斷掙紮咳嗽。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今日是去給顧眇采買朱砂和豬骨膠的,才剛拿到手,就有小厮匆匆趕來說少卿有請,讓他即刻回别院。
馬車一路颠簸地趕到院門口,才掀了簾子就被小厮一路緊急地帶到了主院。
展眼未看到肖啟蟄,他剛想發問就被人按進了椅子,而後濃烈的酒就灌進了喉嚨。
這熟悉的味道讓睐兒瞬間分辨出來,這便是前幾次自己喝過的、慘了□□的酒,他頓時慌亂不已。
無論肖啟蟄這次又是出于何種目的,睐兒都不願再喝此酒。
他奮力掙紮,但是無法,他強不過這班小厮。
就在睐兒體會到溺死感時,一壇酒終于倒盡了。
身上的束縛一松,他立刻從椅子上跌落,弓着身子猛烈咳嗽。
頭已經不是暈了,鑿骨般的疼痛伴着顱内不斷響起的嗡嗡聲,他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在不斷變大,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
睐兒捂着腦袋低吼出聲,身邊的小厮卻沒有停下動作,隻将酒壇一放,就七手八腳地架着他往外走。
等走出了主院的回廊,他才稍微緩過神來,眼見得西院的大門越來越近,他瞬間瞪圓了雙眼掙紮着大喊。
“不要……我不要去那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心中焦急,但渾身卻使不出一點勁兒,睐兒自覺的“掙紮”不過就是扭動了幾下身子。
兩邊的小厮對視一眼再度提氣,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架了他跨進了西院的大門。
大門正對着的房門敞開着,睐兒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怒意的肖啟蟄,心中的懼意剛起,又發現一旁同樣被左右挾持着的顧眇。
還未反應過來,他就被擡到了肖啟蟄的身邊,而後下巴就被對方捏住了。
睐兒吃痛出聲,顧眇在一旁怒吼:“肖啟蟄,你放開他!”
“呵!”肖啟蟄冷笑,并不搭理顧眇,隻将陰鸷的視線在睐兒臉上打量,“長本事了,連我的話都敢違抗。”
“哦,對了……”忽而,好似想起了什麼,他嗤笑一聲放開手,轉身面向顧眇。
“聽說……”他幽幽開口,“顧先生還未嘗過這頭牌的滋味。”
“你要幹什麼!”顧眇聞言瞬間暴起,挺直腰背想要撲上去,卻被生生按住。
“啧啧啧……一個教坊伎人,腌臜玩物罷了,竟也當個良家子一般哄着。”
譏諷輕佻的語氣叫顧眇怒不可遏,若不是左右扯住,他幾乎要啐在對方臉上。
肖啟蟄卻不顧這挑釁,冷眼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忽然,他微微仰頭,接着閉上眼一步步挪到睐兒身前。而後垂首湊近,将頭埋進對方的脖頸處,深深一嗅。
“真香啊……”他喟歎一句,轉眼看着顧眇。
“有花堪折直須折……顧先生不願享用,肖某近來公務操勞,卻已是渴得緊了。”
說着,他一把扯過睐兒,将人抵在了桌案之前。
“放開!你給我放開!”顧眇掙紮嘶吼着,嘴裡噴出的都是血沫子。
布帛撕裂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肖啟蟄一口咬上肩頭。
睐兒渾身瑟縮滾燙,提不起一絲力氣,甚而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
“不……要……”破碎的字詞帶着喘聲從唇邊溢出,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
身體内翻湧的饑渴不斷吞噬着他的思維,微微張嘴,卻發現自己連咬破舌尖的力氣都無。
當感到冰冷的手掌從腰間往下探時,睐兒瞬間心如死灰。
“停下!你給我……”顧眇氣血翻湧,話未說完就發瘋似地咳了起來。
嘔出一口血後,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從小厮的桎梏中掙脫。
他沖向肖啟蟄,拽住對方不斷動作的手往外扯。
肖啟蟄橫眉倒豎,一把推開顧眇,緊接着怒斥:“一個廢人都按不住,我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小厮早已奔了上來,千鈞一發之際,顧眇搶先一步扯着肖啟蟄的袖子哀求:“求您,放過他,我願意畫了,我馬上就畫!”
肖啟蟄這才直起身子,望向再次被按住的顧眇,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服,然後轉身邁步。
“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否則,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肖啟蟄走出了房間,顧眇吼道:“還不放開我!”
小厮這才遲疑着将他松開。
察覺這兩人還愣在原地,顧眇怒火愈盛,指着門口扯開了嗓子大喊:“滾出去……滾呐!”
門被關上了,房間裡恢複了安靜,隻剩他們兩人。
顧眇強忍着喉頭的不适,邁步朝睐兒走去。
睐兒依舊維持着方才的姿勢,上半身躺在桌案上,他雙眼迷蒙、嘴唇微張、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泛着紅。
“睐兒……睐兒……”顧眇将自己的外衫脫下裹在對方身上,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
睐兒忽然嗅到了一陣夾雜着冰冷氣息的竹子清香,那股清香自鼻腔湧入,一路鑽進了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