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潮帳暖,雲雨翻覆。聞九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不知羞愧,不懂何為床事,隻能麻木地承受,感覺到自己的靈氣被抽離滋潤了别人的身體。
與此同時,上天庭啟明星君化形成人睜開了眼睛。他不明所以,隻是備感渾身燥熱,然後迎上了寶瑗星君的臉,她戳了戳啟明的臉,道:“大功告成!”
“不是還少了一縷神魂?”啟明想起身,“我感知了,卻一直找不到它的蹤迹。”
卻被寶瑗星君給摁了下,她鄭重其事,“不要亂動,需得在我的寶盤裡待上整整三天三夜,肉身才可定型。畢竟是靈芝做的,穩定性不好。”
“許是轉世投胎,又或者奪舍他人去了。”問天化為女相,同時對寶瑗抛了個媚眼勾唇一笑:“不急的,總會找到的。你說是吧,寶瑗妹妹~”
“帝君,你果然還是男相更讨人喜歡。”寶瑗回答。
啟明星君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忍受着體内那股自莫名其妙的燥熱旖旎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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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陰雨,掩霧在碧浪翠林之間有一道石路,盡頭就是白岚仙門。不是什麼大宗門,但風景别緻。
院壩落葉憔悴,一個少年青衣單薄,渾身濕冷,手上一杆掃帚低頭安靜掃地,表情平靜。
枯黃敗柳枝殘,雨露沾寒。陳年年擡頭,看到了撐傘的聞九,他自複活後一下子備受歡迎,短短三月内,已受到了門内諸多弟子青睐,已經榮升白岚鼎爐之最。
現而今着錦衣穿華服,今時不同往日,神清氣秀,水漲船高,就連給他第一次開.苞的黃浩也要對他一擲千金,才方可共度春宵。
陳年年看到了,又垂眸繼續掃地,沉默寡言。
“陳年年。”聞九開口,有點羞惱,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視若無睹。
“見過聞……師弟。”陳年年頭也不擡,平聲說:“祝賀你如今得償所願,榮華富貴,步步高升。”
“早就聽聞你清高,旁的在仙門裡修行艱難,要麼離開,要麼當鼎爐,要麼費盡心思手段提高實力,可是你——簡直是個異類。”聞九向他走來,想給他打傘,陳年年卻後退了半步裝謙卑。
陳年年說:“人各有志,我也自知在修行一途并無天賦,隻是想有個讀書識字的機會。”
“還有在白岚仙門打雜,一個月最多能攢十幾個靈石,你想多賺點日後回村裡好過一些。對吧?”
陳年年擡眼,不想他竟如此關注自己。
果真是紅氣養人,這人而今簡直是改頭換面,面如觀玉,脂如凝膏,唇若塗丹潋滟色,氣定神閑神仙骨。——真是怪也,這般上品的鼎爐以前怎麼從沒被人發覺過。
聞九輕聲,神色其實很溫柔,他将傘往陳年年頭上稍稍一傾擋雨,帶笑道:“我多謝你,不用你給我靈石,我助你修行。”
陳年年瞳孔微顫,當即後退半步,皺眉惱聲:“抱歉,恕我拒絕,我從不借用鼎爐修行。”
“為什麼?”聞九向他逼進,一雙漂亮眸子裡帶着純真,一步步将陳年年給怼去了樹上,問:“我真是水靈根。即便真的幫不了你的修行,我也可助你通經活血,神清氣爽,我很……”
驟雨劃傘落下,略過聞九并不驚豔但耐看的臉上,同時滴在了陳年年的鼻尖上,他一抖,然後一把将他推開,同聞九拉開了距離,說:“合歡門,竟從不教你們禮儀廉恥的嗎?”
“額……我忘了啊,你也知道的,我失憶了。”
聞九指尖撩耳發,幾分天真中又有點不谙世事的呆,他回答:“當鼎爐又有什麼不好的?我在助人修行啊,他們都很喜歡我,我也能得到靈石的報酬。就是有點累,不過謀生嘛,又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我就隻會做這個。”
陳年年倒吸一口涼氣,眼睛大了一圈看向他,腦子裡略過無數情緒,最後,喉嚨擠出一句,艱難道:“你死而複生之後,腦子跟不上身體發育嗎?”
“陳年年,你是不是看不上我?”聞九嘟嘴帶氣,指尖點去怼了怼他的胸口,氣悶悶地撒嬌,“我又不要你靈石,更可況就你這樣的,要錢沒錢,要命不給,我圖你什麼?我就是看你可憐,心腸不錯,又從來刻苦勤勉……”
難怪現在師兄弟們都喜歡他。
這渾然天成的萌騷味兒簡直是與衆不同!
然後陳年年把這龌蹉念頭從腦子裡踢了出去。
“聞九你!”同時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一個鼎爐,一個下賤的妓,居然都敢反過來可憐自己,哈哈哈哈這世道果然笑貧不笑娼!
他轉身拂袖,恨聲道:“你離我遠點,我特别讨厭鼎爐,連帶着用鼎爐修行的所、有、人。”
“為什麼?陳年年!每次你都躲着我,跟我多說兩句話你會死嗎?”聞九更搞不懂,看去他逃一般的背影,同樣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