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陳年年心裡警鈴大作。
“一旦掌教念咒,他說東我絕不能往西,否則就會蠱毒發作痛不欲生,也就是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必須幹什麼。”聞九回答。
“我一直很聽話,從沒發作過,但看過别的師姐為了跟心上人私奔,掌教不允,蠱毒蔓延全身,沒幾下就渾身發黑死了。”
“怎麼才能解?”陳年年疑問,嗓音極冷。
“蠱蟲蟲母死了就一了百了。”聞九無奈搖頭,“不過,我們也不知道掌教把蟲母藏哪兒了。”
他話音剛落,某間帳裡傳出陣巨大暴虐的靈氣波動,與此同時,醉月真人殺氣騰騰地跨了出來,一隻手已經烏青浮腫。
幾個弟子迎了上去對他噓寒問暖。
陳年年挑眉,心裡冷笑,臉上繃得雲淡風輕。聞九安靜裝死,本以為沒人搭理自己,不料一旁聞掌教又見風使舵冒了出來,撺掇鼓勵他去慰問慰問醉月真人。
聞九剛起身欲去,一弟子慌慌張張跑來,大汗淋漓,火急火燎,對醉月真人行禮,道:“禀掌門,在大荒山西南處一方山洞,果然找到了狐妖的蹤迹。”
“楚師兄已領衆人跟那妖孽纏鬥了起來,實力懸殊過大,還請掌門真人親去斬殺!”
“好,衆弟子聽令!禦劍飛行随我出征!”醉月真人來不及找罪魁禍首。他指尖點穴,封住了手上蛇毒的蔓延,幻化出一柄劍來踏了上去準備殺妖。
合歡門聞掌教一見,神色稍滞,他掃了聞九一眼,那意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而後他揮出一條法術長鞭将聞九給攬腰提走,也跟上了醉月真人而去。
陳年年不會禦劍飛行,他心下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掏出了塊極品靈石,遞去某個會飛的師兄客套道載我一程。
那師兄大喜過望應了。但無奈,他們的速度還是不快,待陳年年趕到,現場已被砸得稀巴爛,叢林樹木間到處都是鬥法留下的痕迹,還有些許殘碎白毛跟狐妖的斑駁血迹。
聞九跟他師父也找不到人影了。
地上橫着幾具屍體,死狀可怖,都是被妖獸吸幹精血而死。
隻剩下一位,受了傷還剩一口氣,顫抖着指尖,說:“這狐妖恐怕不止百年修為,上千年都可能,太兇悍了。我們都不是她對手,楚師兄也身受重傷,掌門真人已追去了深處。”
留了名女弟子留下來照顧她,剩下弟子追了過去,陳年年尾随他們了一小段卻中途跑路,心下不知何來的不安,于是找借口說自己想如廁,躲了起來。
萬籁俱寂,沒有動靜。陳年年剛想折返,便見着方才那名受了重傷的女弟子來了,再定眼一瞧氣血十足,根本沒有受傷。
而後,幻化出真身變成了一隻九尾白狐,猛地向那群先離開的弟子飛奔襲殺而去。
狐妖變的?
還好沒有跟他們一起,不然必死無疑!
陳年年很是後怕,屏氣吞聲,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往上,一路上專挑濕潤芬芳的草泥地走,掩蓋自己氣味。
而後豁然開朗,見着了一方飛流而下的瀑布,遍布藤蔓的鑿洞石壁,那些凹進去的槽裡竟都是一尊尊佛相。
他再往瀑布下的泉潭邊看去,聞掌教竟臉色兇狠張狂,帶血的劍正對峙着他的盟友醉月真人。聞九則臉色蒼白,躲一旁在瑟瑟發抖,看樣子柔弱可欺。
陳年年一個卧倒放緩呼吸,免得被發現。說那是那時快——九尾妖狐猛地踏空飛出,渾身血污,嘴裡一記射靈柱向他二人!
聞掌教冷眼勾唇,将中毒影響了實力的醉月真人用鞭扯過來擋炮,哪怕他渾身驟起了護體法陣,也隻能扛片刻,碎了!
醉月真人昏迷跌落,倒地不知死活。
聞掌教正心叫痛快,一回頭,對上了戰力全開的狐妖…這才又反應過來自己是打不過她的,若是醉月還在則尚有實力一戰。
隻可惜,狐妖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仰天咆哮,獸性大發,又是一陣更為兇狠密集的法炮炸來。
聞掌教躲閃不得,硬剛又被打得狼狽無奈,想跑,卻被狐妖給一口咬了上身子,往半空中高高抛起,把這人像玩物一樣丢耍,他發出凄厲且痛苦的尖聲吼叫。
聞九剛顫顫巍巍站了出來。
然後,便見着一支箭破空而來,直射準了聞掌教的心口,堪堪穿透,一擊斃命!
他回頭,正驚訝,在岩壁上看到了面色堅毅發狠的陳年年,是他剛射的那一箭。
狐妖回頭,沒了樂子,感覺像動怒了,她看向來人眼神兇光畢露,殺意驟起。
陳年年則一躍拽拉着藤蔓滑下,斜坡滑鏟沖向了聞九,跟他十指交握,道:“走!”
聞九點頭,跟他一路狂奔,兩人一時情急,沒找對方向,竟往那一牆佛面跑去,盡頭無路,又急匆匆轉頭。
對上了狐妖的兇神惡煞,滿嘴血腥。
它發狠咬來,沒用靈力,許是在積攢醞釀法術。陳年年掏出一棍子劈去,同時吼聞九:“你找準機會跑!我拖住這妖怪!”
他打瞎了狐妖一隻眼,惹得它更是氣血翻湧,一口靈炮噴來!聞九大驚失色,自己則被他猛地一推,那記威力恐怖的炮就要接到陳年年身上去——
“陳年年!不要!!”聞九急得險些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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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遠,離人間的萬裡之上,塑形寶盆上的啟明星君一口濁血噴出,睜開了昏昏沉沉的眼睛,覺得心口痛得要死。
“奇怪……”他擦了擦嘴角的紅,皺眉道:“怎麼感覺腦子裡多了些陌生的記憶,陳年年是誰?從沒有過,好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