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瑞正飛出一段,見天高孤鳥飛,心裡覺得竟覺得羨慕。
他察覺有人,頭也不回一記靈劍射了過去,果然如此,來者是太白星君王玄機。
王玄機笑笑,簡單揮手,雲海自腳下升起,刹那間甚至天際烏雲散去陽光明媚,他二人面前浮現起雲桌,還有一盞兩杯。
“茶。”王玄機示意他坐下談談。
“選我當帝君,是因為你兒子對嗎?”王景瑞一甩衣擺,從容落座,姿态警惕但神色憔悴疲憊。
“非也,你與衆不同。”王玄機将茶推去,竟很是心平氣和,且态度毫不盛氣淩人。
“王景瑞,老夫算是能理解你心中的憤懑,但依我看來你真的何必計較這麼一點小事呢?”王玄機看起來像是想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無非覺得自己被安排了,沒活出自我,但恕我直言,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跟有權有勢的仙二代,你會怎麼選?”
王玄機挑眉,高傲矜貴地抿了口茶,可算是露出了他的盛氣淩人。
王景瑞恨聲咬牙,道:“我可以靠自己。”
“對,我看中的就是你這一點。”王玄機說:“你還是陳年年,果然呐,你還是一點也沒變,所以我覺得你是個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他哼聲笑了,像是不理解他的憤怒,道:“王景瑞啊,你怎麼就不想想,我都舍得把我兒子的未來,乃至整個上天庭的權勢,都托付給了你,這對你一介凡人來說難道不是潑天的富貴嗎?”
“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兒子,還是為了上天庭多一個你的提線木偶……”王景瑞搖了搖頭,話說一半怕得罪他,實則手掌疊在膝蓋上微微發抖出了汗。
“怎麼,難道你想要徹徹底底的自由?”王玄機終于難掩不耐,卸下了他風度翩翩和藹慈祥的一面。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自由。”王玄機冷聲道:“千百年來如一日維持天演機,老夫寸步不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是權勢滔天,屹立不倒,不容置疑,但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維護三界和平。”
日光消失,驟地風雲突變,陰雲密布。
王玄機扯了扯嘴皮子風輕雲淡,道:“你的紫氣,我給的。你的命格,我選的。甚至連你喜歡的啟明星君,也是我兒的一絲殘魂,算是我的後輩。王景瑞,老夫對你的知遇之恩,也算頭一份了吧。”
看這天氣,王景瑞知道他在威脅自己。
“多謝星君。”這個年輕人铿锵置地,正聲:“可是,我覺得這些東西不需要星君給,完全可以憑借我自己的能力去争取。”
“更可況,太白星君也算是萬人之上了,又何需再将我編排進你王家名下。”
王景瑞擡眼,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道:“既這般有心發揚本族宗室,何不自己去當那個上天庭帝君呢?”
“……”王玄機癟嘴,眯眼流露出恨意來。
良久,他好聲冷音:“你想像趙東來一樣嗎?好歹他還坐了幾天帝君之位,你就當是為了你的啟明星君,也不肯妥協嗎?”
“問天就是聰明人,我也給了她想要的一切,不然的話現在下地界當鬼王的就是她。老夫不喜歡唱反調還覺得自己聰明的,乖點不好嗎?”
王玄機又開始耐心地跟他講道理,說:“你還小,你不懂,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就算再有能力你能二次改天換地嗎?上天庭幾千年的根基非朝夕之功,你若是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王景瑞皺眉輕聲:“我隻是覺得,這對真心想當帝君的人來說,并且為之還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人來說,不太公平。”
“你說敖逸?”王玄機笑了,被他逗笑了,道:“傻子吧你。他殺了你那麼多次,更可況他是龍族,老夫一個人族怎麼會選他……”
“可我覺得,神選不如民選。”王景瑞正聲一砸雲桌,道:“太白星君,我聽明白了,你選我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而隻是因為我符合了你的要求和利益。你……甚至不惜把啟明星君也當作附贈品。”
“我原以為,上天庭引領三界,應當是最值得仰望的地方,可是我才發現,這裡腐朽不堪,踩低捧高,甚至跟我在史書上讀的那些大廈将傾的王朝别無兩樣!”
“無一例外,都有自私自利的統治階級。”王景瑞越說越來勁兒,也不知自己是哪來的底氣,“滿嘴說教大道理,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幹的卻是結黨營私亂政之事,屁股也就是死活挪不走那張高高在上的傲慢凳子!”
“陳年年,你果然清高啊。”王玄機終于不裝了,一袖子揮過去掀起滔天巨型雲浪,把血骨肉身王景瑞給震得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