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生命監測儀檢測到他有蘇醒的迹象,發出了響亮的警示聲。
雲珘極為緩慢地,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光線微弱,但對這雙在黑暗中沉寂了百年的眼睛而言還是有些難以适應,雲珘雙眼睜開又閉上,複又睜開,感知着身邊環境。
他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眼睛艱難地轉動,向周圍看去,似乎很久沒做過這個動作,眼球微微有些疼,眼眶酸澀。
周圍是一張張格外激動和緊張的臉,卻都默契地放輕呼吸,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擾了眼前這位美麗的閣下。
雲珘看向這些周圍盯着他的,有些像醫生的人,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大腦一陣又一陣的暈眩,難受得他隻得又閉上眼睛,眉頭微微蹙着。
年長的教授提前警告過學生們不要驚擾雄蟲,雌蟲們小心翼翼地用氣音輕聲交流。
“蟲神在上,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
“各項指标恢複到了正常值,生命體征平穩,感謝蟲神!”
“雖然持續不斷工作了一周,但親眼看到閣下順利蘇醒,一切都值得!”
“閣下精神力指标依然沒有變化嗎?”
此言一出,衆蟲都沉默了。
無他,雲珘的精神力自監測起就一直沒什麼動靜,精神力波動趨近于零,換種說法,幾乎沒有精神力。哪怕雲珘現在蘇醒了,數值依然沒多大變化。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雄蟲的美讓他們震撼,可一個沒有精神力的雄蟲,是沒辦法安撫雌蟲精神力暴動的,說難聽點,與花瓶無異。
這讓幾個原本想趁此機會把自己嫁出去的雌蟲都打起了退堂鼓,雄蟲的俊美固然讓人心動,可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雲珘身下床墊自動升高了一小段,折起一個弧度,讓雲珘行成一個靠躺的姿勢,醫生動作輕柔地給他喂了點水,雲珘的嗓子總算沒那麼幹了。
雲珘動了動喉結,道了句謝謝。
給他喂水的卡爾動作一頓,呆愣地對上雲珘的視線,整隻蟲大腦當場宕機,整張蟲臉慢慢地漲紅了:“不......不客氣。”
其他雌蟲俱是一臉吃驚。
天哪他們沒聽錯吧這位閣下居然對卡爾那家夥說了謝謝早知道說什麼都要把喂水的資格搶到自己手裡了他們都沒聽過雄蟲對自己說謝謝這位閣下好溫柔有禮他們心都快化了卡爾這蠢貨怎麼回事傻愣在那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管他什麼精神力他們現在就要求婚嗚嗚嗚......
一位老教授面色沉穩地上前,笑容和藹地看着雲珘:“這位閣下,您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雲珘對這稱呼感到些許奇怪,但頭疼欲裂令他沒工夫細想,他隻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周圍一切都無比陌生,似乎是醫院卻又不太像。
雲珘忍着頭疼将心中疑惑問出口:“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回閣下,我們現在在星際空間站上,這裡距您的家鄉不遠,”老教授心平氣和的回答,看向他的目光透着擔憂,畢竟誰知道自己故鄉早已毀滅都不好受,“您的故鄉C9星系t263号行星已經不在了,請您節哀。”
雲珘蒙了,他好像沒聽懂這位老先生的意思?什麼星際空間站?什麼星系行星?他所在的行星不是叫地球麼?地球不是在銀河系麼?
一群雌蟲一臉同情和擔憂地看着雲珘,仿佛生怕他會哭出來,但雲珘隻是一臉迷茫,懷疑自己沒睡醒。
“不過您放心,雄蟲保護協會會給您在首都星安排住處的......”老教授話未說完,腕上終端響起了信号提示,雄保協會的人已經到了,老教授隻得一臉歉意地道了句失陪,吩咐其他人小心照顧。
雲珘更迷茫了,什麼保護協會?那位老先生腕上是什麼東西,剛才好像彈出了一個像是全息投影一樣的光屏?頭似乎更疼了,雲珘下意識擡手想揉太陽穴,結果腦袋周圍出現了一道屏障擋住了他的動作。
老教授走後,其他雌蟲小心翼翼地圍了上來,有蟲小聲提醒雲珘不要亂動。
“閣下,我是卡爾,請問您叫什麼名字?”方才給他喂水的年輕醫生紅着臉問道。
“雲......珘,我叫雲珘。”
雲珘實在不适,慢半拍反應過來在問自己的名字,雲珘這兩個字念出口時,他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什麼零散破碎的記憶浮現,卻模糊的像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