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珩從栖錦靈州回來時已經是夜裡了,但他剛一踏足冠濮,耳邊立時就響起了太熙的聲音。
“珑澤,速來本尊宮中。”
滿身塵埃的他來不及收拾便馬上趕往禦尊宮中。
明明已是後半夜,禦尊卻還氣定神閑地坐在自己的神座上,看着自己的弟子步入宮中。敖珩此時一臉疲憊,眉宇間盡是焦灼之氣,衣衫淩亂上面還沾有葉片塵土。太熙還是頭次見他這樣,但對于自己的弟子現在這樣,他隻覺得好笑,甚至他還想看到更奔潰的敖珩,不急,快了。
敖珩走進殿中後,便依禮跪下:“下仙珑澤,拜見禦尊神上。”
“珩兒。”太熙在他說完後,便馬上開口,“你說本尊讓你深夜過來是為了什麼?”
“下仙愚鈍,望神上明示。”
太熙輕蔑一笑:“本尊許你能在三境自由出入,是讓你更好為本尊辦事,但霁容今日可是發了神令來責問本尊,為何要讓你去滋擾她,你說本尊應該怎麼回複她呢?”
敖珩一聽這個名字,旋即就躁亂了起來,他甚至可以聽到胸腔内心髒跳動的聲音,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汗,原本端在胸前的手,隻能在他極力地扼制下,才能不顫抖起來。
“下仙——”他眼睛看着宮中的地磚,左右來回掃了好幾下,像是在腦子裡尋找什麼,随即答道,“下仙是按神上的神令,前去選花賠給文雎的。”
“哦?那霁容為何因這事與你置氣,難道她竟小氣的不肯給你?”
“不······不是。”
“也是,霁容雖然性子嬌蠻了些,但怎麼也談不上小氣一詞,斷不會因為一盆花或者說一株草,就将你告到本尊這裡,那你究竟是為何呢?”
“神上!”
敖珩像是被太熙的言語壓住了後背,上半身馬上伏到了地上,冰冷的磚貼着他的額頭,他努力用這點溫度使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這個情況,他隻能搏上一搏了。
“下仙知道如何實現神上一統魔界的法子了。”
太熙“啧”了一聲後,讓他說下去。
“當年從靈武尊和魔尊大戰時,為了擊穿武尊神上所穿的齊天石所制的甲衣,将自己全身的血液注于刀刃上才将甲衣腐蝕,若是能再次利用魔尊之血,便能将千魔淵隙中齊天石鞏固的結界破損,屆時再次用下仙的龍月白绫引九天落雷,便可将結界整個擊碎,帝神尊上和聖尊神上定再無理由阻擾神界出兵。”
“嗯。”太熙聽完他的話,隻是應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說的本尊到還有些印象,隻是現在哪裡還有魔尊之血呢?”
敖珩聽他漫不經心的語氣,一身冷汗滲進他的衣服裡,果然,禦尊早就知道了。但已經到了這一步,自己也隻得硬着頭皮說下去。
“魔尊戰敗後墜落于浮世境的濛山,雖浮世境的濁氣稀薄,但他的舊軀經過幾千年的時間,也誕生出了一株草靈,而那草靈卻是繼承了他的天資以及血脈。”
“你說的那草靈在何處啊?”
“回神上,那草靈正在霁容儀尊的神宮中。”
“魔尊血脈又是如何到霁容的神宮中的?”
敖珩屏住了呼吸,太熙一連串明知故問的問題讓自己已經跪暖的地面再度冰冷起來,他接下來說起時,聲音終于不再平靜了。
“是、是下仙贈給儀尊神上的。”
“大膽!”太熙将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長了些,原本應該是責問的,從他嘴裡說出卻是調笑的語氣,包括他後面所說的話也是。“你未經本尊允許便将魔尊血脈贈予其他的神,珑澤,你到底是誰的弟子?”
“下、下仙原也不敢,隻是下仙将那草靈帶至神界,原想将其獻給神上,卻不料在路上竟偶然碰見了儀尊神上,對方見下仙手中的植株奇特,便向下仙索要了去,下仙實在不敢拒絕,且儀尊神上擔心禦尊神上您知道後會讓她交出,一再囑咐下仙不能告訴您此事。”
“那你今日去栖錦靈州是——”
“下仙深知神上還在為讨伐魔界的事苦惱,偶然知道了當年魔尊是如何破除齊天石一事,想替神上分憂,先行去問儀尊神上要回草靈,奈何儀尊神上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