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回了自己的寶劍,那劍飛至他身前懸空停下,劍身上有一根翠綠的長葉。
原來如此,昌宣心裡默了一句。
他将劍身上的綠葉取下,拿在手中輕輕撚了一下,感受到了上面殘存的靈力,如春日新生草芽般。
這李溪,真不能小觑啊。
他一開始那個念頭更加地強烈了。
他偏頭,瞧着郎昭道:“國公大人攻打鳳城是為了盡快救下城中的百姓,那麼我們何不直接攻下丞相府将李溪捉回。”
郎昭被他的話驚住,怔怔地問道:“你想怎麼做?”
昌宣正要動作時,身後馬蹄聲傳來,他們帶領的其他人也到了這裡。
“快看,城牆上有人!”
人群中傳來這聲,昌宣和郎昭再度擡頭,剛才被砍斷的草人竟再次恢複原樣了。
李溪這法術······
昌宣心頭莫名湧起一股熟悉感來。
他再次将劍喚出,将牆上的草人再次割倒後,讓兩把劍回到自己身前,化成同一道光,撞向了朱色的大門。
“轟——”
在被激起的揚塵裡,門打開了。
同時出現在郎昭軍隊眼前的,是一排排綠色的軍隊。
昌宣在馬上微微彎下身,眯眼觑着那些軍士,果然,他們都隻是些草人罷了。
昌宣揪住郎昭肩上的衣料,在郎昭還未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開了馬上。
平時的教養讓他不至于驚呼出來,但他聽到了昌宣對身後那些歎為觀止的士兵說的話:“你們按計劃攻入城中即可,切記不要傷害平民,我與你們郎昭将軍有其他要事要做。”
他的聲音随着風聲而去,城外的軍隊也順着這風,一起向着城内攻去。
在昌宣提着郎昭這隻狼妖崽子從一個個草人頭上踩過時,城内的人擡着其他的人,往另一處城門湧去。
“快快快!你們快讓開啊!”
面對着随時會喪命的危險,人們争先恐後的隻為了獲得那一線生機,也不管平日裡的風度和教養了,甚至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為自己擋下即将而來的刀刃。
“你給我讓開!”
穿着整潔的男子将前方背着老人的人一把扯倒在地上,本來就全心往前擠的人,沒料到有這一出,兩人同背着地的烏龜一樣,四腳朝天地仰倒,都發出“唉”的一聲,特别是被壓在下面的白發老人,本就因為生病衰老沒多少生機的身體,這一壓下來,三魂頓時就沒了兩。
“娘!”
上面的男子馬上起來,轉頭焦急看向自己的母親,卻見她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這男子擡頭,目眦盡裂地瞪着将他們推倒的人,誰料這人臉上全無愧色,反是如看塵埃一樣地看着他們道:“你們這些賤民若是擋了老爺的路,幾條命都賠不起!”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一架豪華的馬車碾過石闆路停在衆人的眼前,從上面步下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男孩。
那中年夫妻中的男人,看着眼前這亂象,一臉嫌惡地問向那個推人的青年:“怎麼回事?”
“老爺。”在别人面前頤指氣使的男子完全換了副臉,恭敬地朝着那中年男人躬身行禮道,“是這人擋了您的路。”
中年男子瞥了在地上的兩人一眼,馬上就将目光收回了:“你還不趕緊的。”
“是。”
那仆人帶着跟着這家新來的仆人一起圍了過去,動手就要将這對母子拉到一邊去。
周圍的人見他們人多勢衆,竟都不管那可憐的母子,好一些的還能不忍心地别過臉去。
“你、你們要做什麼?”男子緊緊抱住已經昏過去的老人,死盯着向他靠近的人,說道,“你、你們不怕官府嗎?”
“官府?”為首的仆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官府的人都跟咱一樣早就病倒了,誰還管你呀?”
他話一說完,就把手伸出,準備拉住那兩人。
“咻——”
“啪!”
一隻布滿黑泥的手落在了石闆路上。
随着極慘烈的“啊”的一聲,衆人的雙目皆都睜大了。
因為在他們圍着的中心,粘稠鮮紅的血液從那半截手臂處汩汩流出,在地上淌出一條小河來,蜿蜒着往城門外流去。
“我看你們誰還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