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雲尋着聲看來,但見那少年頭上青色的印記,便明了道:“你就是星尊神上挑中的人吧,神上知道我要來鳳城,特意讓我告訴你和其他人,待他此間事了後,他會給你們托夢的。”
一聽可以見到師尊,桑泊臉上一喜,而一旁的溫葉看着他卻不語。
“呵呵。”跪在地上的古先笑了兩聲,但比起之前,他此刻的笑聲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他先是仰起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又低下頭來看了下拿着葫蘆的李溪,再環顧了在場的每一位人、妖,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慕纓身上。
“哈哈,神啊神啊!”他是側着腦袋看着李慕纓,笑着笑着,他的雙目中卻流下了血淚來,“神啊,我的這一生,你可滿意了?”
說完,他的身子就直直往後倒去了,郎國公見狀上前,手放在他鼻前,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但他的雙眼仍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李慕纓。
到了現在,好像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郎國公在古先的屍體前站了起來,他先是閉着眼睛,似是在下最後的決定,而四周的人們也都陪着他,站了良久良久。
但突然來到的那一隻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徑直朝着李慕纓走去,李慕纓瞧見他,亦是轉了個身過來,喚道:“大師兄。”
“欸!”别雲聽到她這聲心裡跟開了花一樣笑了起來,就是這小姑娘要是能跟自己一樣笑笑就更好了。
别雲幾步邁到她身前去,好久沒看到自己的小師妹了,他激動得上上下下把她身上每個地方都看了個遍。哎呀,阿纓長得壯了些,真好,可以一拳打死好幾個人了,他也不用天天在承罄山上和青辭擔心得吃不下飯。也漂亮了些,真好,他别雲的小師妹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師妹,誰敢說她不好看,看他别雲不一翅膀把那人扇飛出去。這衣服也不錯,看來李溪有好好養她,就是這頭冠——
“阿纓,你頭上這冠子怎麼烏漆麻黑的呀?”
黑的?他這一句話引起了李溪、溫葉和桑泊的注意,他們三個齊齊望去,那今早還是銀白的冠子确實已經黑得快要和她頭發融為一體了。李溪表情凝重了起來,這冠子可是純銀的。
李溪帶着其餘兩人走了過去,溫聲問阿纓道:“阿纓你可覺得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李慕纓答道:“沒有。”
李溪凝重的臉色仍沒有緩解,而是對别雲道:“那古先許是對阿纓用了毒,我雖先讓阿纓服下了桑泊制的解毒藥丸,但古先的毒術遠在我們衆人之上。别雲兄要不替阿纓看看,也好叫我們寬心一些。”
别雲一聽他這話,哪還耐得住呀,一手就抓住了李慕纓的手腕,五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将自己的靈力注入了她的身體裡,隔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将李慕纓的手放下,但他卻同李溪一樣,神情凝重地問道:“阿纓,你真沒有覺得不舒服?”
李慕纓再次很肯定地答道:“沒有。”
别雲吸了口涼氣,神情複雜地同李溪說道:“我的靈力注入阿纓的身體後,就像是流入了一個黑洞裡,什麼都看不清。我也不知道她這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現在就飛回承罄山找師尊問問,李溪兄還望你這段時間多多留意阿纓的情況,若有什麼事及時告知于我。”
李溪鄭重地對他點了點頭後,别雲馬上就變回了白鶴原身,朝着南方飛去,而李慕纓則是平靜地看着他遠去。
“李溪丞相。”
李溪低頭,看向場地中喚他的那人,隻見郎國公此時已經睜開了失去所有神采的雙眼,疲憊不堪地對李溪說道:“丞相大人,依你所言吧。”
他話音剛落,一聲“噌”響起。
郎國公順着這聲回頭,卻見自己的女兒拿着自己剛才掉落在地上的刀,架在了孫塗的脖子上,那孫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着說道:“郎、郎小姐,我我我我。”
“你給我閉嘴!”郎卻娴怒喝了他一聲,随後絕望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你們不殺了這個男人,那麼我來殺!”
郎國公頓時悲從心來,要他殺了孫塗容易,可是郎卻娴以後可要怎麼活,怎麼去面對天下萬民的眼光,他隻能懇求般地對自己女兒說道:“卻娴,你殺了他,你以後可怎麼辦呀!”
郎卻娴聽到他的話,心如死灰般說道:“爹爹,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自行了斷,不叫旁人看輕了我、看輕了你去!你就當全沒有過我這個污穢的女兒,依舊回歌都做你清清白白的郎國公去!”
說完,她竟是舉刀就要往孫塗脖子上砍去,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隻箭射向了她拿着的刀柄,将那把刀打落,掉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來。
郎卻娴捂着發顫的右手,單膝跪在了沙地上,斜眼看去,隻見李溪帶着提着弓的李慕纓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