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明聽暫音這麼說,想起前兩次李慕纓帶她飛行的時候,第一次時她還覺得很害怕,到了第二次她雖然仍是害怕的,但也覺得有些刺激了,現下暫音這麼提議,她更是滿口答應道:“好呀!好呀!我還可以給你當當向導呢!”
她兩一拍即合,說着就從床上下了來,穿好了鞋襪。而這時桌上的燭台突然被點亮,她兩疑惑地看向那邊,卻見李慕纓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門口處道:“嗯嗯。”
小紅绫第三次纏上了宋栀明的手腕,原本寒冷的冬夜裡,她的手上卻有着溫水一般的熱度,透過那裡一絲絲侵入她的心肺裡。宋栀明将自己覆上小紅绫的手擡起放到眼前,細看了下後,剛出聲道:“小紅绫還是有溫度的呀——啊!”
她話音還未落,就被一把扯起往空中飛去。反應不及的她先是控制不住的大叫了一聲,但冷風一直往她張開的嘴裡灌,将她出口的驚呼灌了個囫囵,她有些難受,隻得盡力咽下冷風去,将嘴閉上了。
李慕纓在她身前帶着她飛着,而暫音則在她身旁,剛飛出無聲的丞相府到了另一處地方,暫音就止不住好奇地問她道:“栀明,那裡就是岐王住的宮殿嗎?怎麼這麼晚了那裡還點着這麼多的燈呀?丞相不是說燈點太多了會浪費的嗎?”
夭壽了,暫音怎麼就能開口說這麼流利的話?這也是人和妖的區别?
暫音聽她遲遲沒有出聲,側身望過來,卻見到宋栀明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張不了嘴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這下才忙對前面的李慕纓說道:“阿纓,你飛慢一點!”
李慕纓也沒問什麼,真聽她的話,慢下來了一些,這下堵住宋栀明口的勁風總算和緩了下來,她眨了眨眼将被吹出的淚水擦去,緩了緩氣後,才對暫音說道:“那裡是岐王的宮殿,他們每晚都會點這麼多燈,具體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為了向平民們彰顯岐王的财力?”
“欸?”暫音不明白地偏了一下頭,“财力在你們人類看來很重要嗎?是越來越多就能住進這麼豪華的地方,有那麼多的人給自己做事?”
宋栀明想了想後,答道:“錢的話,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但也不是所有人,有些追求名節的人眼裡就會把金錢視為糞土。但也不是越有錢就能當王住進王宮裡的啦,一般來說,能封侯拜相的都是有功績或者說是和大王有親緣的。”
暫音接着問她道:“可我聽你們說不管是岐王還是那個大王,他們也都是人呀,為什麼其他的人就必須得聽他們的呢?不聽的話,就像丞相那樣,還要派别的人來殺掉他。”
“這個······”宋栀明撓了撓頭,這個問題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暫音,因為這樣的規範或者說是習慣,已經延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們從出生起就默認了有這樣的習慣,而忘了它一開始是怎樣産生的。
“也許是為了生存吧。”宋栀明将自己腦中所有的知識翻過一遍後,隻能下了這個結論,“就像普通的生靈會仰仗神靈的賜福活着一樣,我們人族比起神來本就脆弱,每個人之間的還有差異,弱一些的人會選擇依附強一些的生存,也是件順應自然的事情,但為何會有維護這樣狀态的制度······”
宋栀明将聲音壓得低低的,差點叫風吹去,讓另外的兩位女子聽不見:“也許是大王他們不願意失去自己比其他人高人一等的地位,或者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其他人弱吧······”
“哎呀,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一些了!”暫音的雙眼明了似地亮了起來,“這和我們妖中一些族類是一樣的嘛,它們也會為了争首領、争地盤、争雌獸打起來,沒想到人族也和我們是一樣的呀!我以前在族内的時候,聽長老們講起人類講什麼仁義智禮信,還以為大家都不一樣呢!”
“額——”宋栀明其實很想說,暫音說得那些仁義禮智信之類的知識精神上的東西,也算是人與人之間實力差距的一種,不過這樣說起來,也許就不是單純依靠力量來劃分階級的妖族可以理解的範疇了,因此,她選擇了附和暫音道:“你說得對,就像我和你還有阿纓,哪怕我們種族不一樣,但我們還是可以成為好朋友呀!”
“嗯嗯。”這聲是前面點頭的阿纓傳來的。
她身後的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後,宋栀明轉頭向下看去,卻意外看到了自己家,忙指着那裡連聲嚷道:“你們快看,那裡就是我家!”
李慕纓和暫音望去,卻隻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瞧不真切,暫音便說道:“我們一起下去看看吧!”
待她三人悄無聲息地落在房頂上後,宋栀明往身旁一瞧,瞧見了那個看起來深不見底的大洞,讪讪地笑了一聲道:“額——這裡好像就是我的房間诶。”
暫音聽她這麼說,正打算跳下去看看她的房間是長的什麼樣,卻被一旁的李慕纓拉住了。她扭頭過來,正想問李慕纓為什麼,隻見她的雙眼看向另一個方向,暫音順着她的目光瞧去,隻見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打着燈籠躲在底下的一處院牆背後,往這邊瞧來。暫音正想大聲叫住她,卻被宋栀明及時攔下了,并說道:“那是我妹妹——宋秋晚。”
宋栀明擰起了眉,她不知道她的妹妹這個時候還不睡覺打着燈籠來這裡幹嘛,看宋秋晚的樣子,她好像還沒有發現這屋頂上的三人來着,她正思考該怎麼辦時,她房前的院中,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既然來了,不妨就出來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