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幹，……幹淨。”

他沒在鮮餅店裡久留，放好餅就趴在門上看四周有沒有人，随後小心翼翼關上玻璃門。

又用一輛報廢車的車後蓋，把玻璃門擋住，生怕别人發現。

收拾好一切，才滿意離開。

太陽向西邊傾斜，街上的喪屍也多了起來，小喪屍歪着腦袋，拖着腳走進喪屍群，學着他們一聲聲低吼起來。

那場面，像極了一場詭異的遊行。

小喪屍穿過喪屍群走進一棟高樓，這裡是一座公寓。

自喪屍潮爆發不久，城市就停止了供電，公寓入口的閘門早就壞掉，裝飾性一樣立在門前。

小喪屍趴在地上，鼻尖貼着地闆，匍匐着小心翼翼越過那道閘門，四肢繃緊，腳尖不斷向前頂着。

終于，聽到一道聲音。

“歡迎回家！”機器女聲甜美，是閘機上自供電的小喇叭。

越過閘門，小喪屍又站起來，前面是兩道電梯。小喪屍看了兩眼，扭身朝着步梯走去。

他在六樓的樓梯口停下，樓層出口處的門框上挂着一隻紅色絲帶蝴蝶結，十分顯眼。

他湊上去聞了聞，是不同于喪屍的鮮活的氣息，在聞到的一瞬，眼睛像放光了一樣，沖進六樓。

黃昏，夕陽的餘晖從樓道盡頭的窗戶照進來，拉長了小喪屍細細的影子。

隻見他停在一扇門前，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大力地拍着門闆。

防盜門的鐵門闆被他用力拍得咚咚作響，然而并沒有人開門。

小喪屍停下敲門的動作，開始說話， “給……給你……湯……”

一個粉紅色包裝的糖果被他放在門前。

門内，一個小女孩抱着大熊玩偶瑟瑟發抖躲在沙發後面，在聽到門外喪屍的吼叫後，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小喪屍很早就發現裡面有人住，門外摞起了小小糖山，各種包裝和顔色，然而并沒有一絲被動過的痕迹。

小喪屍有點沮喪，靠坐在門闆上，忍不住開口。

“不……不吃東……西，餓……額嘶……”

然而，他不知道，他以為的說話，在門内的小女孩聽來隻是喪屍充滿血腥的吼叫。

她根本聽不懂他的語言。

小喪屍說累了，摸向胸前，才想起來沒帶餅。

餘光中看到花花綠綠的糖紙，小喪屍小心翼翼才拿起來一個，然而在拿起來的時候，糖在他的手上瞬間粉碎。

他的力氣太大了，而他又不是總能控制好力道。

幹脆，趴在地上，伸出舌頭卷起一塊糖，連着糖紙嘎巴嘎巴嚼起來，沒嚼一下，僵硬的下巴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嚼骨頭，組合在一起嘎嘣嘎嘣的。

門内的小女孩聽到，渾身顫抖跑進卧室裡蒙住被子。

門外，小喪屍把一顆糖咬得粉碎，糖塊和糖紙的碎末落了一地。

“不……不好思，吃了……吃了你……的糖。”

漸漸地，窗外的陽光不在，黑夜降臨。

一到黑夜，喪屍們就躁動起來，到處尋找活人的氣息。

小喪屍掰斷自己的胳膊，嘎嘣，很脆一樣。另一隻手舉着斷掉的那面，塗滿整扇門，甚至連帶着牆壁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

塗好後，小喪屍又拍拍手，喉嚨擱楞擱楞作響。

最後，他幹脆把斷掉的那截手臂挂在小女孩家裡的門框上，這下就不會被其他喪屍聞到了。

小喪屍走下樓，加入了喪屍的狂歡大隊。

這樣的狂歡會在每個夜晚進行，然而這麼長時間來，沒有一個喪屍找到一個活人，最後也隻剩下孤獨的遊行。

小喪屍很放心，跟在隊伍地仰起脖子大吼。

然而，和往日不同，風中傳來了人類的鮮活氣息，跳動着的奔流的血液香氣在喪屍群衆炸開了鍋。

有人類進入了這座城市。

喪屍們更加振奮，努力嗅着氣息的來源。興奮的低吼聲不斷變大，聚集在城市地面上，像沸騰的高壓鍋。

喪屍們逐漸聚集在一棟高樓下，這裡曾經是個醫院，樓上有一個很大的天台。

小喪屍仰頭看去，一塊紅肉被一根繩子牽住，挂在醫院招牌上，距離地面有三米高。

沒有喪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挂上去的，但這明顯沾染着人類的氣息。

喪屍們蜂擁而上，踩踏推搡，争奪這一塊肉。

小喪屍被擠到人群之外，無意識擡頭，一架無人機正無聲無息盤旋在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