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看電影,快點回你家玩遊戲。”
“不黏着姐姐了?”
明池露出很可憐的表情:“姐姐忙着和姜容姐姐一起玩。”
許響聞言若有所思:“……她們兩個不是一起玩。”
“那是什麼?”明池問。
許響看他一眼:“你想哥哥告訴你嗎?”
明池點點頭。
“等你有一天也不會瞞着我事情的時候再說吧。”許響移開視線,從衣兜裡拿出手機擺弄。
明池聞言起先一臉懵懂,随後渾身一凜,動作僵硬地在床上悄悄翻了個身,拿自己削薄的後背和圓圓的小屁股對着許響。
許響滑動屏幕,什麼也沒看進去,等着床上的人動作。一分鐘後,明池又慢吞吞地轉回來,喊了一聲“哥哥”。
他故意沒擡起眼睛,隻嗯了一聲。
半晌,明池坐起來,挪到床邊,和他面對面:“我沒有想對你說謊……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不敢告訴你。”
許響放下手機,牽着他站到自己面前,給他披上外套:“什麼事?”
明池支支吾吾,眼一閉心一橫:“……談戀愛。”
他都不敢直視許響的眼睛,垂着顫抖的睫毛,在許響寬大的黑色外套下像隻受驚的小麻雀。
許響又是近十秒沒有說話。
他于是很不安地更加湊近他,無助地偷偷打量他的表情,站在許響的膝蓋之間,嘴唇都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
這麼可憐,許響真想問他,既然知道我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做。可這又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他太縱容明池了。
小時候,撿到隻小兔子也抱回家,碰到到隻小鳥也帶回家,去找哥哥,哥哥養,哥哥都會養。長大以後,有喜歡的人,也可以先在一起,哥哥最後都會同意的。就像從小他喜歡的東西哥哥也都會喜歡。
對他永無止境的縱容是許響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陷阱,卻已經融進他的身體裡,成為無法改變的本能。糾正他,如果會讓他傷心,許響就沒有辦法去做。
刀刃向着明池,許響會先感到疼痛。
他緊緊地盯着面前的這張臉:“我是不是不該不高興呢,明池?”
他問:“我成了你的障礙,要排除我,你才能開心,對嗎?”
明池搖搖頭,搭在肩頭的衣物随着他動作落在地上。
許響在他面前露出這麼失望又難過的表情,都不用再提任何要求,他心裡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他。他斷斷續續地保證:“我不會……我可以不談,我沒有把你……”
饒是如此,許響看得清清楚楚,明池難以給出承諾。要他去辜負一個人,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但也已經足夠了,不能再進一步。因為到現在為止,明池也沒有問過他為什麼不可以戀愛。
許響不願意讓他什麼事,都不用給他理由,世界上沒有除親人之外的第二個人對明池的意義如此之深,既做他的兄長,也做他的知己。
“你自己想。”許響幫他穿好衣服,告訴他,“不要看我。對我來說,我永遠最舍不得讓你不開心。”
明池小心地看他:“你不生氣嗎?”
許響:“看到你生病,就忙着擔心了。”說着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兩人擠一張椅子。
“我已經好很多啦,以後都會聽醫生話。”明池重新雀躍起來,跳過了那個話題就萬事大吉,“明天就可以正常吃東西,然後出院。——終于可以回家了!”
許響“嗯”了一聲:“所以我來接你。”
他從腳邊的背包拿出pad找電影,過了一會兒,聽見身邊的少年又道:“可惜我準備了很久,這次可能要落榜了。我本來想和哥哥一樣,能得金獎的。”
“我得過的獎都要拿一遍?”許響摸摸他的後腦勺,“那太麻煩了,我是考試愛好者而已。你隻要學得開心就好了,沒必要追我的腳步。”
“我一直都很想像你一樣。”明池轉過頭。
“我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煩惱。”許響說,“而且什麼東西都不值得你拿健康去換,本來第二場考試你也不該去。”
明池對他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算了,我不知道你,”許響捏捏他的臉,“有時候,真是個惡劣的壞小孩。”
他的壞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