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似乎總喜歡拿她開玩笑，不管她如何努力改變，改變的隻是途徑，結果絲毫不差。

甚至有一次，韓明昱刺殺東方落意，被東方落意将怒火轉嫁給了謝衡羽和旁人。慘狀此生無法磨滅。

經曆過二十次的過去輪回，韓明昱終于弄不動了，她低頭了。從此她将長生鏡鎖在角落裡的箱籠裡，不再理會。

韓明昱被困在這座宮殿裡，過得像副行屍走肉。呵，她連行屍走肉都不如，隻是一個沒有軀殼的魂魄。

也不知過了幾年，門突然被打開，韓明昱以為是東方落意來了，都懶的擡頭。

哪知門外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咦，這裡還有個大姐姐。”

旁邊有人道：“王姬，咱們快回去吧，這裡是禁地，要是被王上知道了，我等身家性命不保。”

“是啊，而且這間寝殿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啊，王姬莫不是看錯了。”

“哼，我就不走，你們看那兒，就是坐着一個姐姐，咦，那姐姐真不講究，蓬頭垢面的。”

“這……真沒有啊，你們看見了嗎？”

“沒有！”

“王姬，不能進去……咦，這裡怎麼還有堵牆似的，我們進不去啊。”

韓明昱擡頭看着一切，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毫無障礙地踏進了寝殿，而她身後四個宮人硬生生被陣法擋在了門外。

更神奇的是，女孩能看見她。

“她們叫你王姬。”韓明昱一開口，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吓着了，幾年不開口說話的她喉嚨啞了。

“咦，你的聲音太難聽了。”被吓到的女孩有些嫌棄，“我叫東方暮，我父王是東方落意，他是仙島的主宰。我說父王他總是往這裡跑，原來藏着一個女人。”

朝朝暮暮，東方朝，東方暮，原來是她和東方落意的後代。

“能過來讓我瞧瞧嗎？”韓明昱問。

“你該不會是我娘吧？”

“不是。”韓明昱矢口否認。

東方暮哼了一聲，“别裝了，你肯定是我和哥哥的娘親，父王在宮裡沒有任何妃子，現在就你一個，還老是跑到你這裡過夜。”

她突然一個箭步跑過去抱住了韓明昱。

宮人看着王姬對着空氣不斷說話，又忽然抱住一個空氣，以為王姬中邪了。他們又進不去，急的團團轉，害怕東方落意怪罪，跑走兩個報信去了。

韓明昱見女孩抱住自己，心中卻為之柔軟起來，一隻手不由地撫摸起她的頭頂。

“娘，你到底是不是我娘。我還想有娘親在我身邊，陪我玩耍，陪我讀書，給我做點心吃，哄我睡覺。”

韓明昱不知為何，竟有些淚意，面對乖巧可愛的孩子，她實在強硬不起來，隻得弱弱喊了聲“暮兒”。

東方暮擡起頭來笑道：“娘叫孩兒的名字，我好開心啊。”

她眉眼彎彎，笑起來真好看。

韓明昱忍不住将小小的東方暮抱在了腿上。

門外的宮人看見騰空的東方暮，吓得哇哇大叫，韓明昱忍不住笑了一下。

見韓明昱心情還不錯，東方暮說：“娘，你有些邋遢，我想為你打扮一下。”

魂魄不需要沾水，韓明昱身上不髒，隻是懶于應付東方落意，青絲覆面，衣衫淩亂而已。

東方暮拉着韓明昱走到了梳妝台前，想給她梳頭，可她太矮了，隻能看看夠到桌面，光站着也看不到銅鏡。

韓明昱幹脆坐在地上讓東方暮給她梳頭。

東方暮将韓明昱的頭發慢慢梳到腦後，露出了韓明昱的臉，東方暮看得有些怔住，“娘親果然是個大美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天下誰人不愛被誇贊，何況這還是自己的子女。

韓明昱慢慢地擡手撫摸自己的臉頰，似乎觸碰到了一點真實。

“就是太憔悴了，娘放心，暮兒一定将您喂養的白白胖胖的。”

韓明昱笑了笑，不經意看到殿内多了一人。

也不知東方落意站在那裡多久了，他滿臉苦澀地望着她，“明昱，你有多久沒笑過了。”

韓明昱的笑慢慢凝滞在臉上。

東方暮見到東方落意很開心，手裡拽着梳子跑了過去。

東方落意将東方暮抱起，來到韓明昱身邊，同她一道跪坐着。

“明昱，我似乎錯了，現在的我就算得到了一切，好像也未曾幸福。”

“錯了又如何，該走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明昱，你的聲音……”他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可是暮兒覺得幸福啊，爹爹在，娘親也在。”東方暮不知曉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她所在乎的人皆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