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臉色鐵青,“算什麼?”
江暮峥反倒先問韓明昱,“當初他是用什麼方式給你算命的,周易,還是梅花易數?”
“都不是,隻是測字,我就在紙上寫了一個‘明’字。”
“倒是讨巧,”江暮峥輕笑一聲,對道士說:“不知先生當時是怎麼解惑的呢?”
道士咕哝,“都幾年了,我哪還記得?”
“他說日月同框,此乃妖邪之兆,物極必反,注定不壽。還說,字内藏着雙十,不落二十,頂多十九歲。”
江暮峥聽完韓明昱的回憶,反倒誇贊道士,“道長果真神機妙算,就來算算我今年多少年歲,而我這妹妹壽命幾何?”
“你這是為難老道,難道姑娘你連自己多少歲都不知道嗎?”
“這不是看道長神通廣大嗎,也好讓我等小女子開開眼界!那還是測字好了,畢竟道長擅長。”江暮峥特意将“擅長”二字咬的重重的。
桌上就又現成的紙和筆,江暮峥寫了一個“江”字,正是她的姓。
道士硬着頭皮給她算,“這兩杠中間一豎,旁邊又是水,可見姑娘風華正茂,不過二十一歲罷了。”
韓明昱已然知道道士的水分了,她的師傅江暮峥,其實今年一百三十三歲了,容貌也定格在她二十歲左右的時候。
江暮峥但笑不語,讓韓明昱寫字。
韓明昱寫了一個“昱”字,依舊來自她的名字。
道士谄媚笑道:“哎呀,紅日立于蒼穹,此乃大吉之兆,姑娘你肯定是長命百歲之貴命。”
韓明昱冷哼一聲,“三年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事有轉機,姑娘你撞上了南極星,得神官賜福,自然是要長壽的。”
江暮峥和韓明昱對視了一眼,對道士的奉承已經聽不下去了。江暮峥指了指遠處的巷子,“你跟我們走一趟。”
道士看着劍不敢動,“我不去,你們兩個肯定沒安好心。”
江暮峥冷氣森森,“那我不介意在這裡動手,讓所有人都看過來,到時候你的騙人招牌被砸了,在這一帶混不下去,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道士被威脅的不敢多說,弱弱的被兩人挾持到了無人的角落。
江暮峥還沒說話,道士就啪地一聲跪下了,“兩位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老道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孫,實在是不能有事啊。這樣,我把當初收姑奶奶的卦金歸還,不,雙倍返還!”
“這是錢的事情嗎,因為你一番忘言,害的我家小姑娘擔驚受怕了三年。”
就連韓明昱都聽出江暮峥隐藏在言語中的怒氣。
道士雙十合十,“這真的不關我事啊,那日前晚一個神秘人潛到家中,用利器抵在我喉嚨上,讓我給他辦事,那家夥神通的很,手一指半空浮出一個水鏡一樣的東西,讓我記住鏡子裡人的相貌。我一看是個小姑娘,”他指了指韓明昱,“對,就是你。他讓我在梅州府蹲你,用算命的由頭告訴你隻能活到十九歲的壞消息,我要是不照做,他就會殺我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想着既然事情已經辦了,便趁此收點銀錢好了。”
韓明昱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不是單純的詐騙,忙問:“哪個神秘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從頭到腳被包裹着,還有聲音……哎呀,那一張口,吓得老道我魂都沒了,隻能勉強聽出是個男人。”
江暮峥若有所思,“明昱,這分明是專門針對你而設的局,你想想看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韓明昱迷茫地搖頭,“沒有。”
“會不會是那位什麼落意?”
原來上次從心鸢裡出來,嘴裡念叨着的内容被江暮峥記住了,韓明昱又是搖頭,“也不會是他,除了……做事總體光明磊落。”
老道士趁兩女子絮絮交談,往前移了移,然後拔腿沖出了巷子。
江暮峥連忙要追,被韓明昱攔下了,“師父,算了吧,他也是受人脅迫的傀儡。何況沒有這一遭,我也得不到與你相識的機緣。”
江暮峥道:“你平日裡機靈聰慧,當初怎的識破不了,還傻傻地信了三年。”
“我過去有個師兄,是修道之人,所以我對玄門的人沒有防備,才一時間沒有看破假道士的伎倆。”
“真傻。”江暮峥嗔怪。
韓明昱撲到了她的懷裡,把她吓了一跳,她摸了摸韓明昱的頭發問道:“好了,好了,餓了麼?”
“剛才小吃都吃了個半飽。”
“沒事,師傅帶你去荟萃樓吃飯,吃不完的打包帶走。”
荟萃樓是梅州府最上乘的酒樓,價格不菲,韓明昱轉眼就将煩惱抛到九霄雲外,“哇,師父是這世上最好的師父。”
荟萃樓食客爆滿,别說包廂,連堂座都沒有。
韓明昱和江暮峥等了一會兒,二樓才空出一桌,小二熱情地将她們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