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她不甘的臉上閉上了沒有眼珠的雙眼,沉重地倒在了地上,化為黑煙散滅。
韓明昱跪在地上踹息,感應到線重新回歸到自己的心鸢裡,她赢了這場戰鬥,也順利活了下來。
韓明昱将裡面的一層血衣褪了下來,扔在了這裡,隻為減輕一些血腥味,不讓謝衡羽擔心。擦幹血,穿好衣服後,韓明昱握緊棠溪劍往上飛行。
一點光透了進來,韓明昱很快飛出了腐霜花花海。
萬幸這裡是幻境,等出了畫中境,腐霜花的禁制自然也落不到她頭上去。
謝衡羽才打散魔尊,面容因為心急而略顯猙獰,正要自行墜落花海尋找韓明昱,沒想到她已經從突圍了出來。
謝衡羽稍微安心了些,“明昱,有沒有傷到哪裡?”
韓明昱催促,“沒怎麼受傷,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失了魔氣罩冗的天空自行破了一口,他們朝裂口飛去,不一會從畫裡出來,落入了房間的地面。
神似雍君的男子已将畫收回手中,他捂着胸口,明顯因畫中境受了重傷,而一旁的洛華容又回到了甯修身體裡,她扶着男子,冷冷瞪了韓明昱和謝衡羽一眼,帶着男子刷地一下不見了。
内室傳來物品墜地的響聲,二人去查看,屏風後面一個男人被捆着。
謝衡羽解了他身上的繩子和法術,與韓明昱心知肚明,這人是越曦。
越曦能說能動後,頗為戒備,“你們是誰,如何闖進來的?”
韓明昱懶得理他,隻對謝衡羽說:“這家夥逃不了幹系,師兄不必再管他。我們趁此繼續追打魔物,趁他們病,一舉拿下。”
謝衡羽也道,“有天羅地網陣在,那兩個逃脫不得,師妹不必太過擔心。”
他也按計劃用通訊符叫來鐵柱,想來這時候已經到了府内。
韓明昱和謝衡羽跟随着魔氣,來到一處清幽小院,謝衡羽說這是越曦的書房。
但韓明昱看了看牆上,統共就三幅題詩山水畫,很不符合越曦愛作畫的特征。
韓明昱聽從謝衡羽的指示,找到了地上一塊不同尋常的地磚,用劍将它撬開,下面的暗格子裡有一個小青銅貔貅,牢牢定在底下,韓明昱将小貔貅往左右一扭,旋轉開來。
随着貔貅的位置移動,牆上的書架也彈開到一旁,露出後面黑洞洞的空間,是一間暗室。
韓明昱點了一盞燈,帶着謝衡羽往裡走去,暗室中卻有滿滿的三牆畫,她一幅又一幅地看去,是多姿多彩的美人圖,美人或垂眸站在柳樹下,或倚欄憑眺遠方,又或坐在窗前彈筝……什麼樣的場景,什麼樣的姿态都有。
畫中美人都是同一個,不難猜都是洛華容。
這是韓明昱第一次見到旁人口中的洛華容,隻在畫上便已絕代風華,更難想真人會是何等精心動魄的美?
這些畫可見越曦對洛華容是愛得深刻。
暗室中央放置一口寒玉棺,價值不菲,亦有防屍身陳腐之效。
如此慎重,定然是原先裝洛華容屍身所在。
韓明昱慢慢推開玉棺,裡面空無一物,也沒有任何氣味,也不知美人屍首在何處。
韓明昱揭下一幅美人彈筝圖帶走,暗室異常寒冷,與謝衡羽重新回到地上,他們仔細找了一圈,書房裡沒有兩個魔的蹤迹,但魔氣尚存,許是藏在附近,于是打開房門繼續尋找。
哪知門外是正照的陽光,這突如其來的光,韓明昱閉了閉眼才适應下來,謝衡羽有白綢覆面情況好上不少。
下半夜還沒到,開個門就是白天,韓明昱又往回看,房中的擺設全都變了,眼下是平民百姓居所,戶外也隻是個三丈見方的小院。
“又到畫中境了。”
韓明昱還是打不通吞噬洞,明顯又是沖他們而來,她還是安慰起謝衡羽,“師兄,看樣子這回又是墨淮城,那男子受了重傷,怕是強弩之末,幻境支撐不了多久。”
“确實,但也要小心他們暗算。”
韓明昱帶着謝衡羽往院外走去,街道上人不算多,才剛起早市,可見畫裡的時間差不多時卯時,三三兩兩的百姓交頭接耳,面露恐懼不忿,韓明昱去問,也無人理會她,氣氛頗為怪異。
又走了段路,韓明昱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差點跌倒,謝衡羽察覺到她的異樣,扶住她的胳膊忙問怎麼了。
韓明昱站定後才發現,同樣的街道,攤子的數量、種類都變多了,而在此間的市民談笑吵鬧,都是自然神态,毫無剛才如喪考妣般的悲憤,韓明昱意識到,畫中世界重置。
而重置時間就在卯時四刻到八刻之間。
韓明昱問了幾個路人今日有無奇怪的事發生,有的說家裡的公雞居然下蛋了,有的說看見狐狸變成了一個絕世美女……除了愈發獵奇,可再無共同之處,再次證實了韓明昱的想法。
她把這一發現從頭到尾都與師兄細說。
其實還有一詭異之處,從他們幾日前剛進入畫中境時就已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