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奎逗弄着手裡的寒鴉,像是看一個死人,“小子,别再頑抗,本座還能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謝衡羽道:“是覺得我打不過你?”
“一個小修士罷了,倒是那個周家的,最後要費一些力氣。”
東奎激不起謝衡羽的任何情緒,還以為這小子五官已經失能。
謝衡羽收了王玄劍,祭出了他的寒玉笛,平日裡能用劍解決的事,他是不會拿笛子出來。北澗行宮後這一月多來,他的笛子再也沒有動過,這一刻可以亮出來磨砺一番,省得在乾坤袋裡吃灰。
看到謝衡羽手中的笛子,東奎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不知閣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呵,有話快說。”
“王玄一劍百鬼殺,寒風一出天地震。”
魔為之眼神一凜,他知道這句話,還在角落的記憶裡,翻出當年在魔族裡鬧得惶惶的傳言。
“你與他什麼關系,你是他什麼人?”
謝衡羽有點漫不經心,“據我所知,當年開辟仙魔戰場,還引導了大戰爆發,令兩方死傷無數,這個始作俑者是你,我說的對吧,魔尊大人?”
東奎感知到了什麼,輕視從他臉上褪去,“你怎麼知道,難道說……”他想看對方手裡的劍,但寶劍已被收去,他看了個寂寞。
謝衡羽卻笑了,“王玄劍是我謝家至寶。”
東奎陰沉着臉,“你模仿他人倒是有一手,裝腔作勢也不落下。”
“是啊。”碧綠色的笛子在他手心裡被輕拍了兩下。
“本座今日要讓你知道活着比死還要可怕。”
鈴音陣陣,東奎控制芥子境的手段初顯。成千上萬隻魔鈴境内到處都是,逃掉的韓明昱他根本不必擔憂,因為任何人都離不開此處,而眼前戲耍他的小東西成功令他認真地對待殺戮。
經過堕魂煉化過的魔鈴邪氣得很,無風而動,漂浮在半空中劇烈搖晃,鈴音尖銳刺耳,如慘叫般的哭聲,萦繞在感官中撕裂。
若有凡人在場,血肉之軀必定因聲音炸成血花。
還剩半個的不齋客棧被煞氣包裹,吞噬着裡面的一切。
泠君的身體被煞氣擊穿,沖散在陰煞黑氣中,東奎微眯着眼睛,才注意到泠君早一刻使了金蟬脫殼,留了個傀儡之身在這兒。
看來得早點弄死這小子,别讓泠君先一步得了手。
周世辛盯着韓明昱的劍,“原來你就是棠溪劍的歸處。”
韓明昱将劍對準他,“你來斬草除根,怕我為我師父報仇?”
“你還是暮峥的徒弟?按輩分,我是你的師伯。”
“呸,”韓明昱厭惡,“我沒有你這樣的師伯,還有你不配叫我師父的名字,髒了她的名諱。”
“呵,你們師徒的脾氣還挺像。我來堵你,并不是為了斬草除根,而是這裡的所有都該死。”
一縷黑氣探出頭來,陰陽怪氣道:“也包括我嗎?”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周世辛嗤笑一聲。
韓明昱面色一白,泠君這個魔頭居然也趕來了,她擔心起師兄的安危。韓明昱本不欲與周家的糾纏,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想好退路先從他手裡逃脫,找到東方落意要緊,可泠君一來把她架住得死死的。
竹林裡的陰氣沉沉,竹子上的燈籠全都滅了,細看之下,原來是黑影層層疊疊在籠罩上,覆蓋掉了微光。
雨水的聲音落在地上格外的清晰。
泠君陰恻恻道:“可不是我。”
接着,怨音入耳,瞬間蓋住了雨聲,韓明昱也因撕心裂肺的哭聲而心煩意亂。三人擡頭看天,數不清的黑影原來是鈴。
外形類似杵,怨氣森森。
“不好,”周世辛這才明白卷入何等紛争,對韓明昱道,“你走!”
他手裡結出一個陣法,抵住魔鈴侵蝕,在前面形成防護,罩在他和韓明昱身上。
韓明昱被周家的弄糊塗了,他不是要殺她嗎?難道還有傲氣,非要她死在他的手裡才算。
韓明昱一邊提防着他,一邊向前跑,自己也結了陣,不被黑氣籠住。
泠君也不追韓明昱,旋繞在周世辛身側,“你這是幾個意思,既當又立,做婊子嗎?”
“嘴巴放幹淨點,你也配教我做事?”
“周仙師,我們可是合作關系,再說錐心蠱你也拿去用得心安理得。”
周世辛冷冷笑了兩聲。
泠君看着陣法往上移,騰出了更大的空間,他也不動聲色地離周世辛遠了兩步,吃了上次的教訓後更為謹慎。
泠君看着周世辛将劍緊握在手,“怎麼,你要做反水的小人?”
“錐心蠱是我接受的,可我從來沒與你說過合作二字。魔就是魔,我身為修仙魁首,怎可與魔同流合污?”
“哈,又是利用我?”
“你還真是奇怪,那次我拼盡全力殺你,你怎敢還回來安心待在我身邊。”
“那我就告訴你,我也隻是假借合作名義,我真正的目的是……一副好用的身體。”泠君迸發出貪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