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車停好,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别墅大廳,張管家提前在門口等候。
“小少爺,裴先生,簡老爺和二少爺從A國飛過來了。”
簡信愁随手将校服外套遞給張管家,一張臉即刻冷下去,“他們跑來幹什麼?早知他們來我就不回來了。”
“聽二少爺說是要和克維曼研究基地談合作的事,最近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回國。”
“科技公司和醫學研究基地合作什麼?”
簡信愁不耐地說着,裴淩初已眼疾手快地幫他理了理白襯衫上方淩亂的紐扣,撫平上面的每一寸褶皺。
“就算再不喜歡老爺,也做好樣子,不然你會吃虧的。”
簡信愁眯着眼睛審視他:“你是真在擔心我,還是怕我吃虧了你也不好過?”
“……”
說這句話無非就是讓裴淩初難堪,可簡信愁也清楚,裴淩初太乖順了,他沒什麼複雜的心思,對任何話任何事都坦坦蕩蕩。
“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裴淩初對上簡信愁的目光,“我隻有你,你也隻能信任我。”
“……”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像一潭倒映着藍天白雲的清澈湖泊,簡信愁别扭地移開目光。
“我先去見見他們。”
“裴先生,今天的晚餐……”
裴淩初正追着簡信愁的背影,微微慌亂地回神,“什麼?”
張管家道:“哦,我不太确定老爺和二少爺的口味,所以晚餐……”
裴淩初笑道:“老爺口味偏清淡,你就準備粵菜吧,記住一定要有雞骨草瘦肉湯和白切豬蹄,對了,再準備一份蒜蓉粉絲蝦和平時小少爺比較愛吃的家常菜。”
“好的,那二少爺呢?”
裴淩初溫和地笑了笑:“不用管他。”
張管家愣了愣,點點頭去吩咐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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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淩初泡好茶端到客廳,簡家軒正對着簡信愁一陣數落,簡信愁闆着臉聽着,無聊地插着果盤裡的聖女果。
“叔叔,二哥,你們喝茶。”
“小裴啊……”簡家軒端着裴淩初雙手捧上的茶,抿了一口,“你也該改口了,等過段時間把你舅舅叫着,我們一起先把訂婚時間定下來吧。”
裴淩初下意識看了簡信愁一眼:“我都可以。”
“你覺得呢?”簡家軒忽然看過來,詢問簡信愁的意見。
簡信愁問:“我有反悔的餘地麼?”
答案顯然沒有,裴淩初找了理由離開,簡信愁繼續聽簡家軒數落,他的心思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隻看見他二哥忽然起身,跟在裴淩初身後。
簡信愁蹙了蹙眉,也不知怎麼,瞬間坐立難安起來。
“怎麼了,身上跳蚤多?”
“不是,回來還沒上廁所,憋得慌。”
“還不快去?”
簡信愁起身,往裴淩初卧室的方向,卧室的門虛掩着,簡信愁透過門縫能看到陽台上站着兩個人。
裴淩初嘴角始終挂着一副溫良親和的笑意,他煙瘾好像很大,指尖拈着細長的水果煙,橘子香氣甚至門外都能聞見。
簡賢晖不知說了什麼,隻見裴淩初露出擔憂的神色,用手背蹭了蹭對方的額頭。
一絲不快從簡信愁的心口滋長,他轉身離去,不願看到這副畫面。
吃完飯後,簡家軒和簡賢晖回了他們自己在芒頓的房子,簡信愁洗完澡後發現裴淩初的房門打開着,他忍不住進去看了一眼。
“你要出去?”
裴淩初洗完澡換了一身青灰色的西服,正對着鏡子打領帶。
“嗯,去一趟研究基地。”
“去做化療?”簡信愁眯起眼睛,“你上周不是剛去過?”
面對簡信愁的審問,裴淩初并沒有絲毫不耐或者局促,他依舊露出溫和從容的笑意,對着鏡子望向簡信愁的眼睛。
“我記得我剛過來的時候,你從不喜歡過問我的去向。”
“……”
簡信愁像是被刺蟄了一下,表情瞬間暴躁,“我就随口問問,你去哪兒我還真不關心。”
裴淩初笑了。
話雖說得稍微有點重,簡信愁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裴淩初噴了一款玉龍茶的男士香水,清淡優雅的柑橘味前調瞬間萦繞在整個卧室。
簡信愁有些懊惱,患者和藥有天然的磁場相吸,可為什麼連裴淩初身上的香水味都讓他移不開腳步?
“去研究基地需要噴香水?而且周三那天晚上我回家了,你當時也不在家裡。”
裴淩初依舊從容不破地笑着:“那你覺得我是去幹什麼?”
“……”簡信愁沉默片刻,狠道:“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那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