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花園吧。”裴淩初路過他,“我帶你去。”
簡信愁沒有跟過來。
裴淩初站在王實身後,看着他洗手,完畢後遞給他一條毛巾。
“等會兒簡信愁要是問起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應該清楚吧?”
“你和他……”
“他失憶了,我不想讓他知道過去,那樣不堪的過去,你知道的,我一定不想回憶……”
“我不想回憶,不想追究,所以你最好也别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裴淩初和王實擱得很遠,他甚至不願靠近他一步,隻是遙遠地冷冷地望着他。
“我要是追究,你也是在B國待不下去的……”
王實唯唯諾諾地低頭:“我知道。”
裴淩初冷哼了一下。
要是換作十年前,他是萬萬不敢想嚣張惡劣的惡霸會變成這樣,果然社會教做人,像他這樣的人能混到這地步實屬活該。
“你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你了。”
王實仍舊低着頭:“好,好好……”
“謝謝尤,不,謝謝裴先生。”
“等等!”
王實正要離開,裴淩初忽然指了指假山旁邊的一個洞口,那是花園剛建成時掏的水管洞,雖然很小,但擠一個人綽綽有餘。
“你從這裡,爬出去……”
“……”
簡信愁過來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表情定在臉上,手捏成拳,渾身都透着冷氣,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這一幕,這種可怖樣子他在簡家軒看過無數遍,卻唯獨沒有想過也會在裴淩初身上重演。
那麼溫潤如玉的一個人,不管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如沐春風從來不會抱怨,那樣溫暖寬厚體貼的人……
王實沒有任何反抗,他匍匐在地上,先是把工具包從洞裡塞出去,而後舉着手讓手先出洞口,整個身體猶如一條蛆蟲,慢慢都往出口移動。
雖然能夠出去,但王實的身材實在臃腫,當他爬了一半後,卡在腰間就突然動不了了,他就這樣趴在地上,不上不下,苦苦掙紮着。
就在簡信愁決定過去把人拉起來時,突然看見裴淩初擡腳,蹭亮的皮鞋突然踩在王實的腰後,慢慢的蹂/躏、碾壓。
裴淩初俯視着地上的蛆蟲,淩亂的發絲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面孔,讓人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可即便這樣,簡信愁腦海裡卻出奇地能想到他此刻的樣子,估計也是面無表情的,但嘴角依舊留有一絲弧度。
黑西裝,黑皮鞋,紅色的領帶……讓簡信愁想到了一個詞。
衣冠禽獸。
在今天之前,簡信愁到死都會認為這四個字是和裴淩初沾不了邊的。
“快點兒……”裴淩初唇齒開合,語氣沒什麼起伏,嗓音陰暗死寂。
“我的耐心有限。”
他加重了力道,腳下的蛆蟲果然更努力地蠕動着。王實像一條脫離河岸的魚,撲騰掙紮着,最終遊離裴淩初的腳下。
……
簡信愁魂不守舍地轉身回到家裡,剛才的那一幕在腦海揮之不去。
裴淩初是誰帶回來的?是簡家軒,如果真是那麼唯唯諾諾,溫潤如玉的人又怎能入得了簡家軒的眼?
這說明裴淩初身上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簡信愁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撥打了一通電話。
“幫我查查王實這個人,還有,淩晨一點,我要約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