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矜洗澡去了，還沒回來，陸機科戴着耳機同他的小女朋友聊天，發出細微的聲響。南中的手機管理方面相對寬松，隻是偶爾查查。

“哥三個，吃不吃蘋果？”隔壁寝室的盛誤标從門外探頭，懷裡揣了一袋蘋果。

陸機科蹬上拖鞋，不客氣地上前挑挑揀揀拿了三個：“誰的啊？洗了嗎？”

“Pro的，身上搓搓得了，Pro家種的綠色食品，大又紅，包甜的。”

陸機科面露鄙夷，随手抛了一個給李梵：“你可真不講究。”

盛誤标和他簡直八字不合，就這麼個問題也能吵上。

虞矜頭頂一塊花色毛巾，擦着濕漉漉的發尾，側身進了寝室，“講究什麼？”

李梵看戲樂呵，咬了口剛剛洗幹淨的蘋果：“蘋果要不要洗。”

虞矜無聲笑笑，抓起桌上的蘋果，問他：“甜嗎？”

“甜。你現在吃嗎？太大了，我吃不了整個，分你半邊？”李梵手快，話音剛落，蘋果讓他徒手從中掰開，發出清脆的一聲，沒咬過的一半遞到了虞矜面前。

虞矜詫異，白玉般的手指接過紅亮新鮮的蘋果，愣了一會，後知後覺地贊歎：“你真厲害。”

“啊？”李梵冷不防被人這麼直白地誇，也後知後覺地謙虛，“還好吧。”

陸機科好不容易趕走了盛誤标，扭頭就瞧見虞矜和李梵一人半個蘋果，郁悶：他們哪來的刀？

“李梵！過來！”

第一節下課，教室中間圍了一小幫人，不知讨論什麼。

李梵剛從辦公室回來，東西都來不及放：“怎麼了？”

“是這樣的，班裡有同學梁雨節——四月十一号過生日。”

“我們會先去學校附近新開的遊泳館玩兩個小時，門票有人包，再去加貝廣場旁邊的KTV辦生日會。”人群中間的女孩接過話頭，笑吟吟地直視李梵的雙眼，“你有時間參加嗎？”

李梵記得這個女生，她叫溫睦月，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她明示了邀請之意，但李梵依然沒有答應，他問道：“是班上的哪個同學？”

“第二組第六桌的男生，周簡城。 ”

“嗯。”李梵點點頭，想着既然不認識就不去了，可陸機科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直在背後戳他。

“去吧去吧，月考完了放松休息，也就趁着假期，等假期過了有得你忙的。還能借着這次機會多和同學熟悉熟悉啊提前打好關系，日後有什麼事要同學幫忙也方便些的。”

此言不假，所以李梵松口了。

臨走前，溫睦月無聲無息地挪到他身邊，讓他去問問虞矜有沒有興趣參加，措辭委婉：“如果他不想去的話，”她頓了一下，咬咬下唇，“能幫我再争取争取嗎？”

李梵心中了然，暗自好笑：怪不得上來就看準我了。

“我盡力而為吧。”他挑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沒說一定行，亦沒說不行。

溫睦月眼裡一亮，連聲道謝，離去的背影都透着歡喜的意味。

他歎了口氣，入座之後他輕輕地敲敲虞矜的桌面，“虞矜，虞矜，睡着了嗎，有點事。”

李梵起初以為虞矜隻是單純愛睡覺或是晚上失眠，後來偶然從其他同學口中才得知——虞矜患有嗜睡症，他無法控制自己。

“白天睡不夠，晚上睡不着。”

“記憶力下降、無征兆入睡、幻覺以及睡眠癱瘓。”

他們說着，眼裡是止不住的同情和憐憫。

虞矜本人倒是趨于無所謂了，日複一日地昏昏沉沉，在夢境和現實中遊離。

他擡起迷蒙的雙眼，水潤潤怪招人疼的，“嗯？”

“月考之後，周簡城生日活動，先去學校附近的遊泳館，再去KTV辦生日會，你參加嗎？”李梵說悄悄話似的，“溫睦月說挺好玩的。”

KTV不就是一堆人鬼哭狼嚎的，哪裡好玩？

虞矜不解，但也不過多思考，甩爛攤子般丢下一句“人多我就去”便又轉頭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