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脊背至腰處驟然收緊,如滔滔長河遇窄口,可惜校服寬大,具體多窄無法尺量;腰肢以下的臀部抵挨着桌子邊沿,延續的長腿支撐身體重量,儀态放松而不顯懶散,連同桌面的高分試卷亮眼得很。
他扭頭對上身後虞矜投來的意味不明的視線,虞矜的視線一經發現,立刻收回,淡淡地掃過一眼以作掩護,仿佛目光相撞的刹那泛起的漣漪僅僅是李梵的臆想而已,和他本人并無關系。
什麼玩意?
李梵抓抓後腦勺:“我剛聽說便利店開門了,等會吃完飯,你方便帶我去嗎?”
虞矜點頭。
南中的食堂建了三層,白牆綠瓦,和校服的配色如出一轍。菜色一般,并且靠搶。
“阿姨,要米飯、雞腿、白菜,謝謝。”李梵半彎腰,清潤的嗓音悅耳十分,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有人認出他就是上周見義勇為挨了一刀的倒黴蛋,小聲議論着,李梵權當聽不見,端上餐盤直奔二樓。
二樓人很多,但虞矜特别好找——他白得病态,跟别人似乎處于不同的圖層,讓陸機科來說就是“像死了三天”。
李梵迅速找到組織,七八個男生坐一桌顯得有些擁擠。
一眼望去,桌上的餐盤“肩并肩”地連到一塊,盤子裡的飯菜五花十色。
虞矜人看着瘦瘦的,飯量倒是大大的。一勺一勺往嘴裡舀,斯文但不拖沓。
說實話,挺賞心悅目的。
“今晚南中會停電信不信?”飯桌上,陸機科神秘兮兮地說出聽來的小道消息。
盛誤标立馬跳出質疑:“真假?”
陸機科當然不服:“當然是真的了,我的消息什麼時候有假?”
“……”
虞矜嗤笑,李梵聞到不尋常的味道:“笑什麼呢?”
“這傻子上次說‘唐寅滿喜歡把沒收的東西放在左邊第一個抽屜,不上鎖’,結果盛誤标他們行動後發現第一個抽屜屁都沒有,第二個抽屜還上鎖了。”
“讓唐寅滿抓了個正着,刷了一周廁所。”
李梵忍俊不禁,陸機科眯眼,隐約感到虞矜揭他老底了。
大抵是因為陸機科有前科,基本沒人相信這條小道消息,所以晚上南中真正停電時,大家都一臉懵逼。
“啪——”頂上的燈管突然滅了,一陣短促的類似電流短路的聲音過後,萬籁俱寂。
陸機科:“……說話!你們,說話!”
李梵趁虞矜睡着,睜眼說瞎話:“其實我是相信你……”
虞矜緩緩打出問号:“李梵?”
“……但是吧,任何還未發生的事都有不發生的可能性,你懂吧?”
“……”
一片鬼哭狼嚎之中,唯有李梵目視前方,正氣凜然。
虞矜支起身闆,托腮看着他,在虛無的黑暗裡帶有捉弄目的、心思不純地看着他,最後遞出一隻耳機,耳機的終端連着校園違禁物MP3。
“聽歌嗎?”
教室裡吵哄哄的,可虞矜的聲音依然清晰,似乎連呼吸的節奏都清晰可聞,李梵條件反射的轉頭則恰好碰上了他近在咫尺的鼻尖,氣息交融。
李梵熟練地定定心神接過耳機,取下眼鏡,戴上的途中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無奈地開口:“你真的很會吓人。靠近怎麼也不提前說啊?”
虞矜語氣輕松,全然不覺得自己有錯:“有嗎?我以為你的膽子挺大的。”
MP3的主人應該不常使用它,存得都是些幾年前甚至是十幾年的老歌,老歌婉轉悠揚的調子韻味十足,聽慣了流行樂再聽老歌,李梵實實在在的被驚豔了一把。
最接近現在年份的是一首情歌,曲調缱绻,歌詞字字珠玑,溫和而有力,熱情而坦蕩,歌曲播放到高潮,李梵不自覺地去偷看旁邊的虞矜的反應。
當他眼神瞟來的時候,虞矜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說了什麼,隻是漆黑的環境像姑娘的面紗,掩去了大半真容,李梵瞧得不真切,有些不明所以。
而正巧歌詞也換了行,這次他試着将歌詞和虞矜的口型對上,然後心髒陡然漏跳一拍。
‘我喜歡你。’
‘遙遠地喜歡你,隻敢默默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