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眼裡閃過疑惑和迷茫,他蹙眉:“現在?”
“對,”虞矜認真道,“就現在。”
太莫名其妙了。
李梵直到坐在電動摩托車後座的那刻,腦子裡還是懵懵亂亂的。
虞矜和李梵同年,去年一滿十八歲,便心血來潮地趁寒假把駕駛證考了。有證在手,買車就顯得合情合理。
公園坐落于麟江的支流悉江旁,名為河瀕公園,沿江而建人行道,是觀江景的最佳位置。
皓月當空,江水浪花俯沖向南,水面偶有船隻往來,岸邊零星地分布着釣魚佬。
車開啟時空氣向後流動,迎面涼意陣陣。
李梵此刻與虞矜後背的距離不過兩個拳頭的距離,他動動鼻翼,将虞矜身上絲縷的香味吸入鼻腔。
很熟悉,是相識一月以來幾乎每天都能聞到的味道。
太不可思議了。
他竟然因這股香味而感到心安。
夜間馬路車輛不多,虞矜不快不慢地馱着李梵行駛至公園入口。
“下車。”虞矜往路邊一停,回頭道。
“……”
李梵摘下頭上頂着的灰色頭盔,呆愣地杵在路邊等他停車。
虞矜停好車後朝他伸手,手掌攤開,手心向上,言簡意赅:“頭盔給我。”
一灰一紫的頭盔一上一下地摞在車的踏闆處,虞矜輕輕地扯着李梵外套的袖子,朝入園的階梯走去。
越近江邊,體感溫度便越低,而到了最後一層,甚至稱得上是冰冷。
路的一旁靠岸邊是一排奇形怪狀的黑石,雜草在縫隙存生;另一旁是旺盛及一人高的野草叢,昆蟲在其間鳴叫。
靜谧卻不陰森荒涼,反而能一點點抹去身體上的疲憊、精神上的緊繃,呼吸似乎都要比别處更容易。
“你經常來這裡嗎?”他們一左一右地并肩走,李梵稍稍低頭盯着黑乎乎的江面。
虞矜搖搖頭:“沒有。今天是第一次。”
“開始是不想來,然後是來不了,最後是不敢來。”
“今天叫了你,所以是第一次。”
李梵“哦”了聲,彎腰撿起一塊扁平的石子,以半蹲的姿勢,手腕抖動,石子飛出,連踩幾次水面,墜入水中:“你會打水漂嗎?”
他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惹得虞矜眼中發亮:“不會。好漂亮。”
“啊?”李梵沒想到這也能被誇,重新演示了一次,慫恿道:“很簡單的。”
虞矜便挑了塊合适的石頭,模仿他将石子丢出去。
哪知石子出師不利,“咚”地一下沉底,留下他和虞矜大眼瞪小眼。
虞矜若無其事地移動幾步,折了根後面的野草,修長碧綠的野草被人抓在手中,自然下垂的頂部來回撥弄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忽然,他伸長脖子,注意力被遠處五光十色的燈光吸引了去。
“你一般會吃宵夜嗎?”
“偶爾。”
“那走吧,前面一點的位置有夜市。”虞矜丢掉雜草,就着這條小道向夜市進發。
李梵:“?”
夜市與江邊小道的環境截然不同,充滿了煙火味與市井氣,炭烤的香味混合着濃郁的臭豆腐臭味,彌漫在這一方天地之中。
虞矜輕車熟路地帶領李梵到了一家燒烤店,輕車熟路地落座,輕車熟路地拿上了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