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青年把眼睛一彎,小貓吃完了糧從他手底下跑走也不失望,“我知道你,世界個人榜第一嘛。”
“我是孫常祠,你好啊。”
江襲對自己的排名被認出并不尴尬,友好的跟他握了握手。
另一個青年似乎也被這邊的自我介紹環節吸引,他湊過來時剛好聽見孫常祠那句個人榜第一,眉頭刹時高高挑起。
閻壑吹了個口哨:“江襲?”
江襲偏過頭去看他。
閻壑抱着手臂打量江襲,挑染的幾縷紅發在夜裡依舊顯眼,“你就是挖人骨頭那個?”
口吻不算惡劣,但總有股壓不住的挑釁意味,像江襲學生時代最煩的那個刺兒頭。
江襲對于自身的美名遠播有些意外,認真端詳了閻壑好半天,再開口時話音已經帶上了再真誠不過的歉意,“抱歉,但我似乎沒挖你的?還是我忘了?”
孫常祠的笑聲沒憋住,從指縫裡發出個短促的氣音。
閻壑嘴角抽搐了下。
“你沒挖我的。”
閻壑最終頂着江襲真誠的目光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平複了過于澎湃的心緒,“我從别人那裡聽說的。”
“咱們初篩副本不一樣。”
江襲了然:“原來如此,我就說你這麼俊的小男生骨頭長什麼樣我不會忘。”
閻壑再也忍不住:“對骨頭這麼有興趣,你難不成在現實裡是個骨科醫生?”
江襲口吻溫和:“不,我隻是個設計師助理——另外,我要糾正你一下。骨科醫生不代表對骨頭有興趣,就像你喜歡的東西和你讀的專業不一定一樣,對不對?”
被戳到痛處的閻壑沉默了下去,邁着沉重的腳步繞到了家具後面。
看了全程的孫常祠實在是憋不住,背過身後肩膀顫啊顫,笑成了一朵風中淩亂的嬌花。
江襲不以為意,把玩着耳釘。
邊上的幾個人在閻壑離開後似乎斟酌了片刻,到底還是緩慢聚攏過來,打扮幹練的女人攏了把頭發,掃視了衆人一圈,“玩家?”
得到各自肯定答複後女人松了口氣,她把西裝袖口往上挽了挽,嘴角抿起,“我是裴素。”
她起了個好頭,江襲和孫常祠緊跟着自報家門,兩個中年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報上了名字。
胖一點的中年男人叫錢忠良,滿身名牌的叫孟回極,據說在現實中是互相信賴的合作夥伴,在某次下了酒桌後天降黴運,來到了這裡。
站在幾個人最邊緣的男人叫李示,看起來畏畏縮縮,獐頭鼠目。
自我介紹完之後氣氛冷了下去,閻壑從家具的另一邊轉了回來,似乎沒什麼收獲,于是随口問了句,“貓呢?”
孫常祠指指家具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聲高分貝的尖叫打斷。
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李示哆哆嗦嗦地指着把凳子,看起來快要哭出聲,“那,那下面有東西!”
先前輕松的氛圍在李一驚一乍的驚叫下煙消雲散,閻壑翻了個白眼,俯身把貓抱了出來。
李示有些尴尬,嗫嚅着說了句什麼。
無人在意他嘟囔了什麼東西,孟回極摸着手腕上的名表歎了口氣,滿臉憂傷,“我太太還等着我回去給她帶新季包包,現在可怎麼辦?”
錢忠良跟着歎氣,安撫般拍拍孟回極肩胛。
江襲看着這兩個郁郁的中年男人和驚弓之鳥般的李示,把視線移向了孫常祠。
裴素正在和孫常祠說話,似乎在讨論副本過關條件。
“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拿到系統任務。”孫常祠沖着裴素晃了下手腕,“身份也沒給我,正式副本好像和初篩不太一樣。”
裴素眉心皺起:“我也沒有。”
孟回極和錢忠良也表示自己沒拿到任何信息。
沒個正事的閻壑把貓放在凳子上沒完的蹂躏,捏捏尾巴又揉揉脊背,聞言興味盎然地擡起頭看向孫常祠和裴素,“你們是老手?”
孫常祠大驚:“你憑什麼污蔑我?”
閻壑逗貓的動作微頓,面露疑惑,“那你們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孫常祠面露不解:“有什麼可緊張的,遊戲而已,玩得開心就好了。”
裴素面無表情,腳步微挪,離孫常祠遠了一點。
閻壑循循善誘:“輸了會死哦。我那個初篩副本就死人了,死透那種。”
孫常祠噢了一聲,轉頭試圖去和裴素繼續聊身份問題。
裴素沉默了片刻,她在孫常祠澄澈的目光下别開了眼神,掃過閻壑的眼神如看一個智障。
環視一圈,裴素深吸一口氣,站到了江襲旁邊。
“你是個正常人,”裴素木着臉,“對吧。”
江襲友好地笑,和她也握了握手。
“如果你想找的是會在所謂的遊戲副本裡感到驚恐害怕的‘正常人’的話,”江襲溫和地說,“那兩位大叔可能更符合。”
“我,閻壑和孫常祠,我們三個大概率是你不太想接近的那一類人。”江襲對着裴素笑,淺色的瞳仁在月光下微動,口吻相當溫柔。
“我們認為遊戲的本質是享受,過程遠比結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