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壑臉色有些古怪:“房間裡沒發現,但那部手機上有。”
江襲示意他繼續說。
閻壑把手機從兜裡摸出來,摁了兩下調出了短信界面,“出現了新信息,李示給那個号碼不停地發信息,說周媛會去找他們的。”
“當着我的面自己發出去的,”閻壑打了個寒戰,“吓死人。”
江襲看了看時間,是他們去周媛葬禮的時候。
“孟總。”江襲揮了揮手,示意閻壑把孟回極扶起來,“冷靜下來之後來我公寓,咱們聊一聊後續過關的事。”
“别太難過。”江襲說。
裴素下班回來時孟回極已經坐在江襲房間的沙發,程心悠還沒回來。
江襲在閻壑摻着孟回極冷水澆頭時去了趟程心悠的學校——他的郵箱收到了一份來自程心悠學校的offer,邀請他擔任學校心理顧問。
在江襲本人并沒有進行任何操作的情況下,“江襲”向程心悠的學校發出了入職申請,理由是他目睹了周媛的跳樓,認為他們學校需要一個心理顧問。
他借此成功應聘上了心理老師。
隻是去學校拿到教師身份的江襲臉色實在算不上好,他形容周媛跳樓後拿到這個身份“是個讓人惡心的契機”。
是人命換來的任務身份,雖然隻是npc,卻依舊惡心的令人發指。
“我現在知道程心悠為什麼這麼惡心你和我了。”江襲看向裴素,“這兩個心理醫生能幹出的事的确惡心。”
裴素聳肩。
“我們找到了怪物。”江襲指尖點點桌面,身邊人蓦然坐直了身子的裴素,“但隻找到了一個,是周媛。”
裴素眉心蹙起,她已經點開了面闆,心急如焚的打開了提交任務的界面,“不就這一個?”
江襲看着她:“你提交了?”
裴素難得心虛:“……還沒有。”
隻是已經打好了一個周字。
“如果不想因為提交錯誤被系統直接抹除存在,”江襲轉回視線,“最好先不要提交。”
裴素悻悻收手。
“怎麼确定的。”孟回極問。
“周媛葬禮上的香和樹裡的味道一樣。”孫常祠說,“去之前程心悠告訴江襲,她很快就能再見到周媛。”
“還有那隻紅薯和李示手機裡的信息。”
孟回極“嗯”了聲,把頭低下去。
“今天周五,下周一我就該入職了。”江襲說,“這個本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如果程心悠足夠配合。”
程心悠的确很配合,她收拾好了周媛遺物後就住進了裴素家,一整個周末都在看着窗外發呆。
許久不見的花蜜跳到她懷裡撒嬌她也沒反應,始終看着不知道什麼地方。
裴素試着叫過她吃飯和她交流,均以失敗告終,程心悠後知後覺的悲傷着,枯坐了整整兩天。
周一的清晨江襲出發得很早,他規避了不小心綴行在程心悠身後被判定為跟蹤的可能。
裴素不敢扔下木偶一樣的程心悠自己去上班,隻能請假。
閻壑和裴素一起守着程心悠,孫常祠去那棵樹周圍蹲點。
裴素的門在八點左右被敲響,門外站着的青年眉眼憂郁,穿着最簡單的襯衫長褲,自稱是程心悠的班主任。
“免貴姓缪。”缪之闌說,“我來看看心悠。”
裴素放他進門。
程心悠對缪之闌的到來有輕微的反應,她轉動了眼珠,斜睨着缪之闌,又很快轉回去。
缪之闌眉眼間的憂郁更甚,他退出主卧,和裴素閻壑在客廳坐下。
“我們幾家是世交。”缪之闌說,“我的父親和她們的父母是同輩,我們在一個大院裡長大,我剛好又比心悠和媛媛大一些,她們都喊我一聲哥。”
閻壑心說大十幾歲可不是簡單的大一些吧,擡眼時卻正好和缪之闌撞上目光。
“是媛媛先轉來的這邊。”缪之闌說,“她在我們那裡遇到了一些怪事,所以我讓叔叔嬸嬸把她轉到了我的班裡,我也好一直照顧着。”
“後來就是心悠。”缪之闌閉上眼,“她遇見了怪事,但又不肯和我說,直到後來認識了兩個心理醫生,他們勸她換個環境,我才把她轉到了我這裡。”
“是我沒保護好我的學生。”缪之闌把臉埋在手掌心裡,“也沒有保護好我的妹妹。”
美男落淚果然很養眼,裴素想。
不管是孫常祠還是這個缪之闌,哭起來的樣子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養眼得很。
“勞問。”裴素說,“據我們去了媛媛葬禮的朋友說,似乎沒看見你的身影?”
缪之闌吸吸鼻子:“媛媛的屍身送檢了法醫……由于一些原因,叔叔嬸嬸拒絕男賓參加葬禮。”
裴素嘴角牽起,笑意冷淡,“一口一聲媛媛叫的好親切,那缪老師方便告知媛媛的死因嗎?”
缪之闌沉默下去。
“抱歉。”半晌,缪之闌才開口道,“這是媛媛的隐私,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