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展開始前的最後一晚,月相傾巢而出,在鎮子裡……發傳單。
見着人了就塞到人手裡,見不着人就往各個民宿房間、單元門的門縫裡塞,塞完就跑,可謂是有組織有紀律有戰術。
傳單上事無巨細的記載了山海種的本體和制作過程,并且指出近日失蹤的39個人就是被拉去做了這種怪物,呼籲廣大遊客抵制此類不良展出。
廣告初發,小鎮轟動,一時間群情激憤的遊客差點掀了山海展廳,卻被數斯、赤鱬帶着小鎮原住民暴力鎮壓。
氣急的遊客們想再鬧卻也無法,隻得三三兩兩離去,隻留下了一小部分早就對這種事知根知底的買主,仍在采生鎮逗留。
山海展照常進行,雖然慕名而來的遊客走了不少,但留下的買主數量在工作人員看來依舊可觀。展廳裡一隻又一隻怪物被舉牌預定,隻等着最後三天的拍賣。
齊無物在那棵樹上被吊死,是數斯親自動的手,它似乎以為是齊無物在被綁來之前做了布局,一邊咒罵着斷它财路的混賬,一邊吊死了徹底沒個人樣的水蛭同化體。
衛建新,章薄和周換對此不以為意,甚至在數斯動手時章薄還上手指導了一下怎麼吊死最省力。他們三個看展看的高興,對于鎮子裡的事沒半點興趣。
“垂死掙紮。”衛建新這樣評價月相的作為,“他們沒拐到人,現在展廳裡的山海種數量又已經夠了,病急亂投醫而已。”
章薄坐在貴賓位看展,笑的直哆嗦:“什麼世界榜排名第一,原來就是個蠢貨。”
他們笑的得意,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了舌面的屍斑,臉色蒼白,卻又被展台光打上層詭異的顔色。
章薄口中的蠢貨這會兒正在民宿内撩襯衫,他的尾羽已經很長,華麗繁複,層層疊疊垂到了小腿。冉秋蟬站在他身後,指尖順着他的後腰往下摸,捏了一把羽毛。
手感很好,柔軟又順滑,冉秋蟬看看江襲的尾羽又看看自己的,反過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腰。
“我會開屏。”冉秋蟬甩甩尾羽,滿臉躍躍欲試,“那天偷偷試過了,開給你看看。”
江襲從鏡子裡看他,眉眼帶笑,冉秋蟬笑吟吟撩起襯衫,碧綠的尾羽徐徐展開,刷地開出座翠屏。
江襲轉過身來看,冉秋蟬就仰起臉,伸手去拍江襲臉頰:“好看吧。”
江襲垂着眼,點點頭。
的确漂亮,人的模樣偏配了扇綠孔雀的翠屏,伸手去抓江襲臉頰時有種非人作弄人類玩耍的惡劣感。
江襲垂下頭讓他拍,又捉住他手腕,挨在頰邊貼了貼。
“你會開嗎?”冉秋蟬摸着江襲的臉滿臉期待,“我想看藍孔雀。”
江襲沉默片刻,别過了臉。
冉秋蟬幾乎以為他要拒絕,可下一刻,一扇靛藍的彩屏在江襲身後徐徐展開,比冉秋蟬的要大上一圈,豔色逼人,華麗至極。
冉秋蟬怔住,旋即臉就被揉了一把:“小孔雀。”
冉秋蟬笑出聲來:“大孔雀。”
房間裡門窗緊閉,燈開得很亮,沒有任何噪音,窗簾也沉沉逶在地面,冉秋蟬眨眨眼,向江襲進了一步。
江襲沒躲,腳下剛要跟着往前一步就聽得一陣乒鈴乓啷,瞬間房門大開,五個人疊着羅漢摔進房間,冷氣抽個不住。
江襲:……。
門被撲開的瞬間江襲和冉秋蟬就收起了尾羽,兩人轉過頭時就對上五雙八卦之魂還未燃燒透徹的眼,十四目相對,一時間分外尴尬。
疊在最上邊兒的趙薏率先回神,沖着江襲讪讪一笑後拔腿就跑,動作快如雷霆,幾乎跑出了殘影。孫常祠和蕭垂熙緊接其後起身,迎着江襲的目光尬笑兩聲也不敢跑,隻得站在原地,眼神飄忽不定,左右亂看。窦野被壓在靠下的位置,站起身的時候頗有些吃力,被孫常祠順手扶了一把,在江襲的注視下退了兩步,縮到了蕭垂熙身後。
最下邊的閻壑險些被壓出一口老血,盡管如此還是堅強的扶着門框站了起來,指着蕭垂熙悲憤道:“襲神,他出的主意。”
被賣的蕭垂熙瞳孔震顫:?!
被出賣副隊長悲從中來:“好你個鲨魚牙面包手套,賣隊友賣的很熟練啊。”
閻壑正氣凜然,表情無比堅定:“副隊,我這是大義滅親,你還是盡早降了吧!”
“對呀。”冉秋蟬輕飄飄插話,“襲神一直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
氣氛被一句話凍結,蕭垂熙有那麼一瞬竟不敢擡頭,直到聽見江襲喊他:“垂熙。”
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但蕭垂熙還是身子一僵,擡頭望天打哈哈:“在呢,怎麼了?”
江襲:“你為什麼不擡頭?”
蕭垂熙撫心口:“我怕看到你們兩個背對背擁抱,也怕你濫用沉默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