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望吐出那根濕潤水紅的手指,上面印着他的淩亂咬痕,眼神茫然。
孟長盈看了眼自己慘不忍睹的手指,擡起手,慢條斯理在他胸前擦幹淨,動作緩慢細緻。
動作緩慢細緻,卻引起萬俟望胸膛的劇烈起伏。
他呼吸沉重,茫然的眼神帶上急躁。
一低頭便埋進孟長盈的腿,使勁蹭着,尤其是他戴着綠寶金珠的耳朵,不要命往孟長盈腿上擠弄。
溫熱體溫和微苦的草藥香氣,讓他昏了頭似的沉醉。
很快,孟長盈淺雲色的布料沾上幾縷血痕。
孟長盈皺眉,按上萬俟望紅熱的後頸,可她的力氣哪裡制得住萬俟望。
他還在一個勁地亂蹭,雙手都抱着孟長盈的腿,發燙的胸膛貼上去,帶起火熱溫度。
“别鬧了。”孟長盈攥住他的頭發拉開,聲音壓低,像是命令又像是低哄,“乖一點。”
萬俟望順着她的力道,終于擡起臉,頰側淌下熱汗,瞳孔微微放大,茶色眼珠發紅緊鎖在孟長盈臉上。
孟長盈俯下身,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更近,萬俟望頓時躁動,沉沉呼吸。
“聽話。”
孟長盈吐出兩個字,仔細檢查萬俟望的臉,終于發現他帶血的耳垂,那枚晃動的金珠上也沾染着血絲。
萬俟望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隻看着孟長盈。
孟長盈抿了下唇,手指在他耳垂上輕輕揉了揉,聲音低柔問道:“疼嗎?”
萬俟望跟着她的動作偏頭,像是想蹭她的手,又舍不得耳垂上的輕柔觸碰。
“再摸一摸。”
他嗓音嘶啞得不像樣,肩背肌肉緊繃得蓄勢待發,卻又死死壓制着,眷戀那點溫柔。
孟長盈收回手,按了按他的頭,又往後順了順毛,輕聲道:“喝這麼多酒做什麼,别為難自己了。”
萬俟望下巴擱在孟長盈腿上,壓下一個柔軟弧度,他偏頭用側臉蹭噌,眼睛瞬間紅了。
“我心裡難受,雪奴兒,你知不知道?”
孟長盈微微一歎,雪白面頰像是山巅一朵花瓣柔而薄的花朵,籠着一層清冷薄霧。
“小七,你是皇帝,何必困于世俗瑣碎小事。”
“既然是小事,既然是皇帝,那又有何不可!”
萬俟望發直的眼神射出銳利眸光,神色兇悍,原始而野性,像是下一秒就要彈出寒光閃閃的爪牙。
孟長盈沉默片刻,輕輕歎息一聲,眸光近乎悲憫。
“怎麼哭成這糊塗樣子,哪裡還有帝王威嚴。”
她拿起絲帕去擦他眼下的濕痕,萬俟望執拗仰視着她,猛然伸手緊緊抱住她,一張臉埋進她柔軟清苦的懷抱裡。
“雪奴兒,别推開我。”
孟長盈一怔,握緊了手中帕子。
片刻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
窗外雨聲噼啪,淡淡涼意順着虛掩窗扉蔓延進來。盛夏尾巴的暑氣,一點一點被驅散。
孟長盈還穿着輕薄夏衫,正在看輿圖。
月台起身将窗戶關嚴,心裡琢磨着晚上煮黨參炖雞湯。
一回頭,正看見孟長盈手執書卷,可一雙泠泠清目卻出神望着書案邊緣,那裡正擺着一支金燦燦的桃枝,精巧富麗。
月台心頭一緊,指甲掐進手背皮肉,細小的疼痛讓她皺了下眉。
但很快,她還是揚起溫柔笑容,取了件外衣,緩步走到孟長盈身側,蓋在她肩上。
“主子,在想什麼?”
孟長盈斂眸,拉住往前滑的外衫,輕抿薄唇後,才看向月台。
“我隻是在想,奉禮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并不一定想去南方。”
月台一愣,想到郁賀如今的安定情況,和南北動蕩局勢,面露思索。
“這倒也是,”月台沉吟道:“那我讓星展去問問他,看他作何打算。”
孟長盈點了頭,目光又落在那條金枝上,眉眼空靈,叫人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還是主子想的周到,我竟忘了這茬兒。”
月台口中語氣自然,眼神順着孟長盈的目光看向那金桃枝,眉頭緩緩擰緊。
又過了不會,就在月台忍不住要開口時,孟長盈突然啟唇道:“擇些适齡女子,胡人漢人都要。”
月台緊縮的心口驟然一松,展眉一笑,語速都快了兩分。
“是,我即刻就去。”
她起身快步離去,沉穩背影都壓不住那份輕松之感。
孟長盈收回目光,重新翻開手中輿圖。
“什麼?”萬俟望正伏案批改公文,猛然擡頭問道。
德福臉上帶着恭謹的笑:“陛下,太後娘娘請您過去呢。”
萬俟望眼中陡然升起光亮,連聲追問道:“她在哪裡?紫微殿?”
德福應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