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出租車司機,白鴉喜歡開夜車。
一個原因是賺的基點多,另一個原因是她沒有身份證明,隻有晚上才能出來活動。
半夜兩點,她剛結束一個單子,聽着音樂,悠哉悠哉往回開。
遠遠見到一個人站在路邊招手叫車,身着一件拖地風衣,袖子長到蓋住整個手掌,戴着帽子口罩,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皮膚露出來。
不會有什麼皮膚病吧?
這麼想着,白鴉還是停車把他拉上。
這裡是南郊,不知什麼原因荒廢了,鮮有人至,這人站到下個月都不一定能碰見進城的車。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錢,也就是這個世界所說的基點。
“去哪?”白鴉緩緩往市區方向開。
這裡是南郊,再往外開就出市區了,大半夜的打車肯定要往市區方向走。
那人沒有說話,遞給白鴉一幅畫,畫上是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陽光燦爛,畫作落款 —— 章魚紳士。
白鴉掃了眼畫,還回去:“不好意思,我隻收基點,不接受其他形式付費。”
那人又将畫反過來重新遞給白鴉,上面寫着:Y市橫豎街73号,謝謝。
“Y市?你要去臨市?”白鴉再次把畫還回去:“哥們,不了解行情?去臨市得白天,我這車可出不去。”
“啪嗒,啪嗒~”
兩滴黏膩的液體滴在白鴉的耳後,白鴉回手擦了兩下:“車弄髒罰一百基點。”
沒有人回應。
白鴉無奈:“我知道你不容易,這年頭誰也不容易,我也不想罰你基點,但車是我租來的,弄髒了很麻煩的,咱們互相理解理解。”
仍然沒有人回應。
又是幾滴液體滴在耳後,白鴉有些煩了,瞥了眼後車鏡。
“霧草!”
這一眼讓她直接撞爛了路邊荒廢的居民樓。
樓中有一條正在休息的流浪炸毛狗,被吓得一蹦老高,因為力氣太大落地時肚子上的毛夾在牆縫裡,慌不擇路拽出來時,嗷的一聲驚天巨吼,肚子秃了一大片。
白鴉猛踩刹車。
車内廣播滋啦兩聲,從悠揚的音樂轉換成了嚴肅的播報,不斷重複:
【下面插播一條緊急通知,下面插播一條緊急通知:一名連環謀殺重罪逃犯今晨從本市監獄越獄,逃往南郊,請廣大市民無事盡量不要外出,如果發現行蹤可疑之人請立即與義體軍聯系】
後車鏡裡,車後座塞滿了蠕動的白色觸手,觸手上細密的白須各自蠕動着,分泌出透明的黏液,混雜着山林裡腐爛的味道,混雜着深海裡的冰冷與鹹腥。
怪不得好多類似播報通知完全不告知群衆逃犯的模樣和具體罪行,還不願意讓人出門。
逃犯?是這東西?
白鴉面上淡定,心裡MMP。
她生在一個混亂無序、靠實力說話的末日,環境惡劣,人類不斷被污染變異。
末日前她是名醫生。
末日降臨,她自認生存能力有限,無法靠實力存活,退而求其次,研究起了污染治療,意外地很有天賦,不小心做到了末日TOP。
可惜,勤勞命短,因為整天提心吊膽和做不完的手術,在睡夢中猝死了。
她不喜歡那種動蕩的日子,沒想到上天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讓她重生在這個相對和平的廢土之城。
隻是,才過了兩天平靜日子,怎麼突然冒出個污染物?
真是一點不想被感謝。
白鴉無奈望天,這裡是有種叫畸體的東西,和末日污染變異生物一樣,就是名字不同。不過人類生活城市裡是沒有畸體的,都在城外的荒野,這隻怎麼跑這來了?
白鴉喝了瓶廉價營養液,從車内後視鏡觀察蠕動的觸手怪。
章魚紳士。
攻擊性不強,畫作具有很強的精神污染,根據目前情況來看,污染源應是某種菌類觸手植物或海洋類生物,也有可能是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