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鴉小心翼翼地将白須剝離，每割掉一條白須，其餘的白須就瑟縮一下，像是有意識的個體。

她十分認真地先将胃部的白須剝離，露出的胃被撐到半透明，隐約能看到一個蠕動的觸手瘋狂沖擊，試圖頂破胃部皮膚沖出來。

白鴉深吸口氣，将胃切開。

胃裡一個乒乓球大小長着觸須的白色氣泡猛然竄出，白鴉眼疾手快，手術刀飛出将它釘死在牆上，藍色的血液噴射而出，圓球迅速幹癟貼在牆上，觸須無力垂下，掙紮着浮動兩下，徹底失去生命迹象，與牆面完全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沒有了反應原的能量支撐，那些白須像小圓球一樣和體内器官融為一體消失不見，沒生長起來的觸手蛻變回器官原有狀态，已經成熟的幾條觸手縮回到身體能承受的大小。

白鴉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将還殘留的觸手剝離，縫合肚皮。

而後從釘在牆上的小圓球裡取出一個菱形的乳白色碎石。

這具瘦弱的身體限制了白鴉的能力，沒辦法做到完整剝離反應原，反應原無法保持原狀，呈現出和畸變體顔色的相近的碎石塊，能量也隻能殘留一半以下。

在末日這東西用處可多了，好些武器和工具都直接用它做動能。

她收起碎石，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沒有多餘的力氣想東想西，檢查了章魚紳士，情況還算穩定。

手術後，章魚紳士會恢複成正常人，雖然因為手術會受到很強的損傷，但也因為污染異變的原因，身體在一定程度上被強化，恢複速度比尋常人要快上許多，完全恢複後身體素質也會變強。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白鴉并不擔心什麼。

等了一會兒，煮的水開了，白鴉換了擦幹淨的菜刀，将幾根縮到嬰兒手臂大小的觸手剝皮，抽掉裡面的藍色蝦線一樣的物質，清洗幹淨，放了些油鹽下水煮。

幾分鐘後，菌類炖魚肉的清香溢滿整個房間。

她太餓了，沒精力做一道美味大餐，肉熟了就迫不及拔掉電源端着鍋，斯哈斯哈吃起來。

白鴉吃得熱氣騰騰，荒廢的南郊迎來了又一撥客人。

她耳朵動了動，端着鍋去窗口瞄了一眼，借着月光能看看遠遠開過來一輛黑色裝甲車，車身上貼着盾牌模樣的反光logo，兩隻大燈十分招搖。

是義體軍的巡邏車。

白鴉三兩口把鍋裡的東西都吃了，轉身跑路，倉皇間忘了地闆上剛手術過的章魚紳士，被結結實實絆了一跤。

白鴉不敢發出大聲，捂着腿一瘸一拐地爬起來，完全沒注意到是已經醒了的章魚紳士将她拽倒的。

更沒注意到虛弱到連呼吸都困難的章魚紳士，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摸索着将口袋裡的東西和着血粘在了白鴉随身背着的小破布包裡。

***

義體軍追着章魚紳士來到醫院，沒看到張牙舞爪的畸體，隻看到一片狼藉。

被撞碎的車，搖搖欲墜的樓，粘在牆上地上的黏液和血液，剛手術過打着繃帶的章魚紳士，以及被切碎煮熟的觸手的殘渣，還留有餘溫的鍋。

空氣裡還飄着蘑菇炖魚的味道……

車上人過來均是一驚，林斯然拿出通訊器撥通總部通訊：“這裡是Z市駐守義體軍軍長林斯然，南郊疑似發現067号畸體美食家出沒，章魚紳士已被分食，請求支援。”

其中一人用檢測儀上前檢測。

畸變度0。

畸變度0？

那人看着手中的檢測儀震驚到無以複加：“067号已經有這種水平了？挑着畸變的部分吃不說，還能讓畸變體重新恢複成人？”

畸變度為0，可不就是人嘛！

林斯然表情越發嚴肅：“懷疑067号畸體已經進化，請總部指示。”

接線員：“請稍等。”

通訊器裡傳來嘟嘟的轉接音，等了很久都沒有接通。

接線員重新接起通訊：“總部通訊暫無人接聽，楊禾隊長發來通訊請求，是否先行接聽？”

“接聽。”

通訊裡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我是楊禾，收容隊十分鐘後到達Z市。”

“總部監測Z市出現污染源，傳染性極強，需要你配合調動Z市所有義體軍以最快的速度全面封鎖Z市！”

“楊隊，我這邊發現……”

林斯然話沒說完，就被楊禾打斷了：“你那邊的情況總部已經轉給我了，067号交給收容隊來處理，義體軍負責封鎖Z市，避免污染擴散，章魚紳士找地方好生安置，結束後一起交給總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