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荒廢後,所有人都遷移到北郊。
房屋新舊交錯,一層疊着一層,除了幾條能通車的街道,其餘都是狹窄的暗巷,陽光照不進來,隻能靠着窗戶内透出來的燈光照亮。
小巷裡氣味魚龍混雜,這裡的人就像一群是生活在地下的見不得光的老鼠。
白鴉的出租房坐落在一棟同樣見不得光的四層小樓裡,整棟樓都是房東的,房東自己住一層,包括客廳、廚房、澡堂和衛生間等公用區域。
其餘三層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房型進行出租。
她住在三層一個棺材大小,隻有床位的屋子,冬冷夏熱,一月隻收五基點,是房東看她可憐給的特價,正常都要收十五基點的。
溜回出租屋,還沒進樓就聞到沖天的血腥味,白鴉放緩腳步,一點點靠近房門,随之靠近的還有濃郁的危險氣息。
一樓進門的樓梯廳狹窄昏暗,所有的房門全部半開着。
卧室前有一條拖拽的血痕,門内是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還有人瀕死前無意識的悶哼聲。
白鴉悄聲湊到卧室半開的門邊,屋内一個弓着腰的畸體背對着門,人腿人身,胳膊是黑細的蚊子腿,身下是尚未死透的房東。
蚊子腿正一下一下從房東身上掘着小塊肉往口器裡送。
房東趴在地上,頭向着門口的方向,幾近潰散的瞳仁捕捉到出現在門前的白鴉,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嘴巴張着,用體内殘餘的氣體催出一個沙啞走調的跑字。
與此同時,街道上的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各位市民請注意,各位市民請注意,最新通報南郊逃犯已潛入市内,義體軍正在抓捕,請所有市民即刻回家關好門窗。
廣播聲刺激到蚊子畸體,它比房東反應更快,轉身襲向白鴉,白鴉并未閃躲,推門徑直迎了上去,随手拿起旁邊櫃子上放的平底鍋,照着畸體腦袋招呼上去。
試圖襲擊白鴉的蚊子畸體被房東死死抱住大腿,蚊子畸體氣急敗壞将黑細的胳膊伸進房東腦袋裡攪動幾下,房東徹底沒了生息。
房東用命争取的幾秒鐘内,白鴉一平底鍋削掉了蚊子畸體腦袋。
掉落在地的腦袋滾到角落裡,凸起的複眼照出了上百個白鴉。
一切發生在瞬息,蚊子畸體死了,房東也死了。
白鴉視線落在房東身上。
穿越過來這幾天房東對她還挺不錯的,原主和她從一個垃圾堆裡滾出來的死黨姜來,從小就住在房東家,唯一能住得起的棺材房,是房東打了骨折價廉價租給她們的。
交不上租金也不會催,時不時還以營養液快過期了為由給她們送點,她和姜來知道送過來的營養液是房東特意給的,就連白鴉買車的基點也是從房東那借的……
白鴉合上房東的眼睛,将她的手從畸體身上挪開,房東的胳膊卻似和那蚊子畸體的雙腿長在一起。
白鴉安撫:“蘇阿姨,我現在安全了,它已經死了,被我殺死了。”
房東不知是不是還有殘留的意識,手上力道果然洩了,任由白鴉将她放平躺下。
白鴉能将房東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了樓裡的其他幾戶人家,他們比房東的情況更慘烈,被蚊子挖了肉吃,還吸幹了血。
屍體中沒有看到姜來,白鴉松了口氣。
廣播依然循環播放催促着緊閉門窗不要外出。
逃犯?騙鬼去吧。
回來的路上碰見兩個成熟的畸體不說,家裡還被新畸變的畸體掏了。
白鴉剛穿越過來沒多久就碰到這種事,坐在台階上思考目前的形勢下自己該怎麼辦。
蚊子是新畸變的,市區她走的匆忙,街面上看着沒什麼大問題。北郊一路過來别人家倒是都正常,隻有自己租住的房子出了問題,肯定不是外來畸體,應該是這棟房子内有人畸變了。
水。
蚊子卵是水生的。
如果隻有這個房子裡的人被污染,且隻有一人被污染,肯定不是順着地下水進來的,白鴉将屋内所有水源都探查了一遍。
在二樓租戶餐桌上發現一瓶名為田奇的新型飲料,新引進Z市的一款飲料,已經賣了有一個月了,是市場上的主推款,主打提神醒腦、活力充沛,價格不算高,也确實有點效果,所以十分風靡。
北郊人都窮。
但這飲料隻比營養液貴一點,所以有人時不時買上一瓶喝。
飲料隻剩一點底,裡面漂浮着幾個棕色的果肉,說是某種植物果實制成的。
白鴉将果肉倒出來,在水裡漂浮着不覺得什麼,倒出來細細觀察會發現所謂的果肉是會動的,幅度很小很難發現,在液體裡就像是随着液體的流動而動,更不可能被發現。
白鴉用刀戳了兩下,果肉冒出一點點血便不動了,周邊的果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抽搐一下,蜷縮的身體豁然伸直,奮力向前蠕動,想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應該某種類蚊畸體産的卵。
在水中,卵會生長成幼蟲,幼蟲會隐藏自己的身份,一旦進入人體内,就會開始孵化,成活率不高,可這一瓶瓶飲料灌下去,總有能活下來的。
這種畸體卵的孵化期剛好一個月。
北郊人趕在第一波買的人就那麼一兩個,買的人也少,相對還好,市區人流密集的地方怕是已經開始亂起來了。
最近出了幾起商場襲擊人事件,都說是十惡不赦的逃犯,現在看來應該早就有人開始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