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鴉在原地站了一會,沒有選擇也不用糾結了。
這裡的畸體水平很高,進來的應該已經都被吞吃了,附近生物知道這裡邪門,哪還敢過來。
面對危險時她習慣了迎難而上,忘了自己現在是隻弱雞,這才着了道。
眼睛把她引過來,封死去路,躲着是沒用的。
既然沒有選擇,她十分坦然地往眼睛消失的那棟樓走去,既然是跟着眼睛來的,就繼續跟着好了,看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畸體偏偏要把她這個弱雞引過來吃。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這裡的畸體會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Z市的人一個月前就已經在喝田奇飲料,如果這個畸體是早就畸變的,沒有引起收容隊和義體軍的注意,足可見其實力。
如果是這兩天才畸變的,就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也沒被收容隊和義體軍針對,實力就更為可怕了。
事發到現在,白鴉見到的所有畸體基本是昆蟲類,偶有植物類,數量很少。
植物類畸體這個世界已經研制出了有效的應對方式,不足為懼。群體存在或許難纏些,但也不會誇張到這種程度。
而且這裡建築完好,沒有任何植物出現的痕迹,畸體大概率是昆蟲類。
白鴉不喜歡,不能吃長的還惡心。
環顧整個園區,寫字樓都在百層以上,窗戶密密麻麻人在其中十分壓抑。
這裡也是Z市的人口密集區,許多高不成低不就的老百姓們都是在這裡讨生活的,偏偏這樣的人又是最多的,久而久之這個園區越建越大,人也越來越多。
想來大部分應該都被這裡的畸體當成營養品了,也難怪這裡的畸體會成長的如此快。
白鴉走進D棟寫字樓,剛進去身後的門便如同園區大門一般消失了,這裡沒有回頭路可走。
整棟樓都籠罩在一股濃濃的死氣當中,樓内覆了一層白色繭絲一樣的物質,從樓梯間的地方一直向外生長延伸,大廳被吞噬掉了一大部分。
沒被吞噬的區域,橫七豎八躺着已死亡的畸體和人類。
繭絲爬上它們的身體,将它們一點點融化吸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用他們身體的養分滋養繁衍出更多繭絲。
白鴉看了一圈,沒有找到眼睛,也察覺不到視線的注視,整棟樓除了安靜生長的繭絲,隻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明明什麼都沒有,白鴉卻能察覺到有危險在不斷靠近,是在繭絲包裹之下?
白鴉走到繭絲生長的地方,伸出一隻手靠近向前生長的繭絲,繭絲像隻嗅到美味的軟蟲,圍着白鴉的手轉了一圈,覺得味道不太對,又重新趴回去,按照自己原有的生長路徑延伸。
“你不要命了。”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白鴉身後響起。
他剛剛觀察過,分明沒有看到其他生物在。
她尋着聲音看過去,仍然沒發現活物,唯一一樣的就是身後牆上的一幅畫。
畫的右上角一塊紅一塊白,中下部分則是既鮮豔又陳舊顔色,像是大紅大綠五彩缤紛的布料放了很多年褪色的樣子,十分不對勁兒。
白鴉剛剛就覺得那幅畫奇怪,但面對一地的屍體和不斷生長的繭絲下意識忽略了。
此時,畫上兩個不起眼的黑點對着她眨了兩下,她才意識到畫是活的。
她沒從畫中察覺到危險,事實上這些繭絲也沒有什麼危險,進了大樓以後,危險系數反而降低了,隻能察覺到不懷好意的危險靠近,完全沒有園區裡那般濃烈。
白鴉走到畫前扣了扣。
被她扣的地方扭動了一下,像捏皺了的紙,還發出瘆人的嘻嘻笑聲:“诶呀,诶呀,你别撓我癢癢呀。”
“空心頭?”
這瘆人的笑聲白鴉聽過一次就不可能忘,何況距離上次聽才沒過多久:“你怎麼在這?”
空心頭重新讓身體貼合畫框,白鴉十分好奇他是怎麼和畫框如此嚴絲合縫的,把自己撕了嗎?
“你們的動作太快了,我還沒玩開你們就把Z市的控制住了,我就準備回荒野,沒想到路過這裡被困住了,這裡有更厲害的畸體。”
“你快找地方躲一躲吧,這裡的畸體可吓人了,連同類都吃,美食家都沒它這麼饑不擇食,好歹美食家會挑好吃的吃,它是真不挑食啊。”
空心頭聲音都在發抖,說着還悄悄帶着畫框往前蹭了蹭,和生長的繭絲保持最遠安全距離。
白鴉大活人一個沒地方能躲,而且:“你這麼躲能躲到什麼時候?繭絲把這裡都吞噬是遲早的事,退無可退了怎麼辦?”
“能活一時是一時吧。”空心頭已然聽天由命:“我一個小小紙人,好不容易得機緣有了生命,從不害人,沒想到要命喪于此。”
空心頭發出微弱的抽泣聲。
白鴉:“……”
從不害人?
要不是她膽大,尋常人被拉進去玩兒丢手絹怕是要吓破膽,即便活着出來精神也正常不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空心頭突然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