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已經想不起來了,但腦子還算正常,也有幾個徹底陷入另一個世界,垂着腦袋不言不語,身體形狀和外面的師生極為接近,即便脫離控制也沒見恢複多少。
白鴉查看了每個人的情況。
屋内的十二個人裡,五個完全失去自我意識,三個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但腦子好使的,加上還算正常的一共七個,比監測數據多出來一個。
是畸體?還是其他的什麼?
能完整記得情況和自己姓名的隻有坐白鴉旁邊的男生史鵬程,她身後的女生山蝶,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叫小喵,眼睛很大,不太愛說話,看什麼都小心翼翼,看起來被吓得不輕。
“你們家哪兒的?怎麼來的?”山蝶十分健談:“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地方不是人待的地兒。”
史鵬程:“我家在B市,我媽不知道從哪兒弄的報名表,給我搞了個錄取通知書,她嫌我太笨,不正經學習,隻想着搞對象,就把我送來了。”
山蝶同情地看着他:“你看起來也不小了,二十多了吧,談戀愛是正常的,不要被他們PUA。”
史鵬程歎了口氣:“可是我還在上初中呢。”
這個世界的生活規則是以文明世界為基石搭建起來的,學校什麼的和白鴉小時候差不多。
白鴉:“……”
山蝶:“一時間竟不知道誰更可悲。”
這把年紀上初中,一言難盡,更一言難盡的是她們這些流民壓根沒學上。
所謂的橫豎培訓學院可以說是流民能上的唯一一所學校了,還是畸體開來騙人的
“我是個流民,每次出去獵畸都打不回來完整的,我爸說了好幾次,我拿回來的還是不完整,我媽覺得是我故意的,就說有這麼個學院,吵吵給我送來,我爸就同意了。”
“我當時就說不行,這學院是畸體給他們這些愚昧畫的迷魂陣,他們就死心眼兒地往裡鑽。”
白鴉對自己的出現找不到合适的說法,隻能說句言簡意赅半真半假的實話:“我叫白鴉,開出租的路上出了點意外。”
“先走吧。在這待着也不是事兒啊。”白鴉沒打算管那幾個已經沒了意識的,她自己都對付不了院長,再帶上他們,出門就得噶。
山蝶:“這裡好像挺多Y市的,我進來時候碰見好幾個一起入學的都是Y市人。”
因為改造室不夠用,他們被拖到最後,幸運碰上白鴉撿了一命。
走廊裡悄無聲息。
“這裡每個老師和學生都有自己的分工,這個時間段應該不會有人出現。”史鵬程貼着牆根,半蹲着身體往前蹭:“但是這些畫框能傳信。”
小喵跟在白鴉後面也小心翼翼,聲音蚊子一樣:“它們看着我們呢,那些畫框。”
白鴉轉頭看去,果然牆上密密麻麻的畫中人眼中的小黑點都滑向她們所在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們。
幾人加快腳步往樓下走,走到樓梯口時山蝶突然攔住他們:“噓!有人來了。”
她耳朵動了動,将人護在樓梯口。
樓梯下老師陰毒正看着她們,身後跟着幾個學生。
史鵬程低聲和幾人解釋:“區分老師和學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個頭大小,除此之外老師的臉看起來比學生更滄桑更木讷一些,我們上學的時候老師用院長、老師和學生的照片做過例子。”
白鴉:“你們還上過這種課?”
“現在怎麼辦?”跟在後面的人聲音有些發抖。
老師咬着一口長短不一的方形牙:“章閱安,以為你沒了那些惡心的觸手會好改造些,沒想到越來越沒規矩了,自己不服管教也就算了,還打擾别人。”
撞都撞上了,肯定是和諧不了,白鴉也就沒什麼可裝,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楊禾他們進來救人,她不擅長幹這種事,隻能跟着本能走:“我打擾的不是别人,是你們吧。”
她指着跟老師和同它一起來的學生:“我覺得你們不能叫别人,應該叫别畸。”
史鵬程和其他幾人都覺得白鴉真剛的時候,就聽山蝶悠悠道:“你幹嗎管人家叫|雞啊?”
她是真沒反應過來,又十分好奇。
史鵬程無語,有些惱怒地糾正:“是畸體的畸,不是做|雞的雞啊,再說現在試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山蝶更蒙了:“什麼叫作|雞?雞不是用來吃的?外面兩人高的那種,我一人能打三。”
白鴉:“……”
跟在後面的幾人:“…… ”
史鵬程:“……”
當我沒說,謝謝。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沒把老師看在眼裡,老師鼻子裡噴出憤怒的菱形氣體:“既然改造室不能糾正你們的惡習,那就去鍛造室吧。”
白鴉看着那兩條菱形氣體,強忍着沒笑出聲:“鍛造室幹什麼的?我學習偏科,沒意思的我可不學。”
嘴上硬氣,心裡默念:楊禾帶着收容隊快點來,楊禾帶着收容隊快點來……
山蝶:“對啊,是幹什麼的?”
史鵬程滿頭黑線,這兩人怎麼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