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任他們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
她真的明白與邪神交易意味着什麼嗎?
邪神之所以是邪神,是因為祂們要價極高,從來不做虧本生意,隻要幫你實現過願望,你的靈魂就會被打上标記,從此以後你就是生是祂的人死是祂的鬼了。
用邪神之力殺死蕭流,不過是驅虎吞狼,可狼死了,虎又怎麼辦呢?
陳珍瑤迫切想要蕭流死,是想重活自由,可自此以後随時有一個邪神在背後虎視眈眈的日子,又怎麼稱得上自由?
黎度恒剛想再勸,便聽見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珍瑤姑娘!珍瑤姑娘你在這裡嗎?”
是葉采桑師姐!
電光火石間,黎度恒不自覺地推了陳珍瑤一把:“快跑!别讓他們找到你!”
陳珍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動。
“快呀!”黎度恒焦急道,“走!走!”
陳珍瑤并不理解,但被黎度恒的情緒感染,轉身跑進了森林的隐蔽處,再也看不見了。
“珍瑤姑娘!珍瑤姑娘!”
葉采桑的聲音在漸漸靠近。
起初就連黎度恒自己也沒想明白他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會是那樣。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為陳珍瑤現在的身份是邪神信徒,如果被其他弟子發現了,肯定會主張把她帶回去審問,就算不審問也肯定要把她關起來。
陳珍瑤隻是想擺脫蕭流,殺死蕭流也隻是對他一直以來惡性的報複而已。
或許她不算無辜,但罪不至此。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一步,怎麼說她也配得上片刻安甯吧?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陳珍珞在回應葉采桑的呼喚,“姐姐被蕭流帶走了!”
葉采桑聽到聲音,立馬飛到了她身邊。
看着那張與陳珍瑤相似的臉,她很快就猜出了陳珍珞的身份:“你是珍珞姑娘吧?那……”
“師姐,我也在這兒呢。”黎度恒小跑着來到這裡,“蕭流已經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哦哦……”
葉采桑跟上黎度恒。
蕭流的屍體慘不忍睹,看得她直皺眉頭:“這是發生什麼了?”
“我也沒太看清……”黎度恒撓着腦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編着瞎話,“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葉采桑俯身觀察了一下蕭流的面龐:“七竅流血……中毒而死啊?嗯……剛才他是抓了陳珍瑤嗎?”
黎度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對,好像是這樣。但他抓走陳珍瑤後我有一段時間沒跟着,所以當中也可能有其他人來過……”
葉采桑環顧四周:“那陳珍瑤呢?她現在在哪兒?”
“這個……”黎度恒低下頭,“我沒看見……我來的時候隻有蕭流倒在這裡,陳珍瑤不見了。”
“不見了?”葉采桑皺着眉頭重複了一遍,“那這事情可難辦了啊,除魔署先是保護百姓不利,任由生祭發生,後又得罪領國皇帝,如果能抓到蕭流救出陳珍瑤興許還能恢複點聲譽,可眼下這情況……”
黎度恒糾結地絞了絞手指,片刻後擡起頭,故作輕松道:“但至少蕭流這個罪魁禍首已經斃命了吧?也算是不辱使命呢。”
葉采桑歎了口氣,糾正道:“是罪魁禍首也死得不明不白,更顯出我除魔署做事沒章法,不利索。”
“那……現在怎麼辦啊師姐?”
葉采桑頭痛地站起身來:“總之,先把蕭流的屍體和陳珍珞一起帶回去吧,至于接下來怎麼辦……就看署長的意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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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除魔署後,蕭流找到了的消息迅速傳開來,原本分散在外的弟子們也都回到了署内。
圍着蕭流的屍體,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當然這其中感觸最深的還是管重業。
他面色黑如鍋底,額上青筋直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流為什麼死了?怎麼死的?”他的眼神像兩把鋒利的刀一樣砍在葉采桑和黎度恒身上。
“管師兄……黎師弟說他沒看見……”葉采桑小聲回答。
“沒看見?怎麼就沒看見?陳珍珞不是說你當時就在那裡嗎?”管重業把桌子拍得“啪啪”響,“你到底在幹什麼?”
“師兄。”晏宿醒上前一步擋在黎度恒身前,“此事便讓宿醒來問吧。”
看見晏宿醒,管重業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去吧。”
“是。”
晏宿醒帶着黎度恒離開人群,回到客棧。
黎度恒跟在後面,直覺師兄的心情欠佳。
果不其然,剛剛回到客棧,師兄寒冰一樣的眼神就掃過來,冷冷地問:“是你把陳珍瑤放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