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黎度恒跟着他走。
“不過師兄,我們也可以回客棧喝水呀?”
“那客棧有古怪,暫時先不回去了。”
“哦……”黎度恒“哦”完又覺得不對,“不回去了?那今晚我們住哪兒?”
“嘿嘿。”
話音剛落,黎度恒突然聽見有人笑了兩聲。
那聲音很細很尖,像是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
黎度恒駭然地望向四周。
這裡除了樹還是樹,哪裡來的女子?
可就是這一看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樹葉在夜風吹拂下發出“沙沙”聲,高大的樹木遮住了月光,僅僅能從樹葉縫隙中窺見一點斑駁的月光,粗壯的樹幹半明半昧,頗有些鬼影重重的意味。
前方傳來師兄悠然的回答:“就住山裡。”
“山裡……?”黎度恒被扯回思緒,疑惑道,“可這裡……”
“修行之人不可講究太多,即便條件不行,也得自己堅強,你懂嗎度恒?”
“哦……”
……自己堅強?
這話怎麼聽上去有點奇怪?
黎度恒盯着師兄的背影,心底忽然生出點說不上的感覺。
師兄拉着他走了很久,終于走出樹林,到了小溪邊上。
黎度恒垂着眼睛看向地面,在即将靠近小溪前突兀地停在了原地。
晏宿醒回過頭,問他:“怎麼了?”
黎度恒又看向師兄握住自己的手。
好冰。
師兄的手向來很冰,但……
“師兄。”他擡起眼,對上師兄的眼睛,“你怎麼沒有影子?”
此時他們頭頂沒有樹,月光直接照耀在兩人身上,黎度恒自己腳下有一個黑影,可晏宿醒腳下什麼也沒有。
晏宿醒看着他。
“度恒,你在說什麼呢?”
“我在說……”黎度恒故意拉長聲音,讓聚煙绫像蛇一樣無聲無息地盤踞到晏宿醒腳下,“你演得不錯啊,小鬼!”
說完,聚煙绫驟然發力捆住“晏宿醒”的腿讓他失去平衡,而黎度恒趁機抽回自己的手。
這時候“晏宿醒”也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伸出長長的指甲在黎度恒另一隻手腕上也劃出兩道深深的血痕。
“嘿嘿,嘿嘿。”
“晏宿醒”摔倒在地上,卻還在“嘿嘿”笑着:“想不到你不笨嘛,小道長。”
“既然被拆穿了,就不許再用師兄的臉跟我講話!”黎度恒厲聲道,用法術收緊聚煙绫,将“晏宿醒”捆成了大閘蟹。
“嘿……咳咳……嘿嘿……”鬼的臉漸漸變化,動了動被綁在嘴邊的手指舔了一口指甲上的血迹,翻起猩紅的眼注視着黎度恒手上、臉上的傷口,“小……道長……你的……味道……真……咳咳咳……”
“住嘴!”
黎度恒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又扯下衣袍下擺包紮好手上的傷口。
明明已經把它捆住了,怎麼被這樣盯着還是會心裡發毛呢?
黎度恒後退一步,咬着唇打量起那鬼。
鬼似乎是個十幾歲少女,身着刺目紅衣,造型和爬窗鬼如出一轍。
看來爬窗鬼是它分身,難怪那時聚煙绫根本打不中。
“嘿嘿……咳咳……嘿嘿嘿嘿……”
女鬼還是在笑,猩紅的眼睛看向黎度恒身後。
“小……道長……你用……這帶子捆住了我……那那些……怎麼辦呢?”
什麼那些?
難不成是“背後有人”的瞎話?
黎度恒本不打算理它,可夜風寒涼,吹得他哆嗦了一下。
不對。
那不是因為夜風才哆嗦的。
他顫抖着望向身後。
靜悄悄的,好像隻是茂密且遮天蔽日的樹林。
可在林間,又似乎影影綽綽地藏着什麼東西。
是什麼呢?
而且,現在師兄在哪裡呢?
鬼拿住他也就算了,師兄可是元嬰期修者,總不會也被打敗了吧?
他的腿有些軟。
想要跑。
可該往哪兒跑?
前面是鬼,後面是藏着東西的森林。
天。
對啊。
他靈機一動。
不如往天上跑。
這樣想着,他取出佩劍。
可下一秒,劍尖上多出一個紅影。
擡頭看去,紅衣女鬼變成了嬰兒鬼,正陰森森地沖着他笑。
地上的聚煙绫不知何時散開了,仿佛真是一條沒用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