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玗再次睜開眼時人已經躺在了卧室裡,旁邊的王雪忙前忙後給他擦胳膊擦手。
“媽……”林玗聲音有些虛弱。
王雪把毛巾放進熱水裡:“休息下,最近這是怎麼了?情緒這麼不穩定?”
林玗眉頭都快擰成無窮大符号了,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是覺得心慌,一緊張突然就沒意識了。
他想起來暈倒的時候好像是程北在叫他,便問王雪:“哥呢?”
“讓他回去上課了,你們兩個耽誤一個還嫌少啊?”王雪溫柔道,“把藥一吃,這幾天先不去學校了,在家休養。”
“為什呢?”林玗一臉拒絕。
“上次大夫怎麼說的都忘了嗎?要靜養,你現在必須要先重視身體,身體才是本錢。”王雪把毛巾擰幹給林玗繼續擦手。
林玗皮膚本身就白,毛巾上帶有熱水的悶氣,略微燙一點都能透出粉嫩的皮肉。
他手指纖細修長,小時候王雪說他适合學鋼琴,但他不喜歡,選了街舞。
對了,既然他暈倒了被程北送回來,那……
程北被取消競賽的資格的事都知道了嗎?
他也顧不上計較程北沒和他說競賽的事,心裡默默打着一萬遍草稿該怎麼問。
萬一不知道,那他一說豈不是給王雪來了緻命一擊,簡直就是舉杯消愁愁更愁。
萬一知道,那他說了是不是真的可以把自己的名額讓給程北呢?
所以……
到底是問還是不問。
王雪把熱水盆和毛巾放在一邊,端了藥來給林玗:“藥喝了就睡會兒,靜養幾天就好了。”
要現在問嗎?
還是喝完藥再問?
“快拿着,中藥涼了更苦。”
林玗接過大半碗中藥,紅棕色的藥湯簡直就像是英國隔壁老太太家用藍莓醬和鷹嘴豆泥攉在一起的糟糕黑暗料理。
現在就說!
下定決心的林玗把那大半碗黑暗湯藥放在床頭櫃上,一臉真誠地發問:“哥不能參加競賽了這件事您知道嗎?”
王雪微微點頭:“你們劉老師和我講過了。”
“媽,這件事總歸是因為我,您去和劉老師說把我的名額讓給哥。”林玗像個小孩子一樣求着王雪。
他眼睛圓潤些,淺棕色的瞳孔誰看了都心軟,王雪也不例外地中了招,摸了摸林玗的頭。
“媽從不怪你們誰,這件事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因為你哥。”王雪用慈愛的目光看着林玗,“是因為那個萬家的小兒子,你和你哥都沒有錯。”
“不,哥是因為我……我被打了,才去打萬常宗的。”林玗垂着眉。
“你為什麼會被打呢?是因為那個萬常宗他小肚雞腸,這種人幹了什麼壞事都會遭報應的。”王雪說罷拿過手機翻找着什麼,相冊滑動一半停了下來。
是一張截圖。
王雪把那張圖放大給林玗看:“你不是喜歡索爾嗎?下周三他們公司周年慶,這票可是vip位置。”
林玗先是茫然,然後是驚喜,最後是内疚。
“媽……對不起。”林玗蔫蔫的。
“怎麼了?”王雪拍拍他的後腦勺,“怎麼突然這樣?”
“哥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們會随時把我掃地出門,因為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我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的啊。”王雪把那張截圖往右一滑,“買了兩張票,你們年輕人愛看,到時候叫你哥陪你去。”
解開了心結并且獲得了意外之喜的林玗一口氣幹了那大半碗中藥,即使苦他也不吭氣,美美躺回床上期待着和程北去看周年慶彙演。
王雪以前是做設計的,人脈廣圈子多,但弄到這種國内頂級娛樂公司的内場vip票座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母子倆心意相通親情感人,另一個大兒子全然不知自己沒了競賽名額還要陪人去看什麼彙演。
回到家的程北放下書包就往林玗鑽。
“睡了嗎?”程北敲門。
林玗正窩在被子裡面偷吃零食,全是些垃圾食品,王雪為了他的健康着想一下都不讓他碰。
吃的正起勁壓根沒聽見門外有什麼逼動靜,松軟的床上隻有一團鼓起的被子來回動彈。
程北進門時看到這一幕差點誤會了什麼,随即一想把自己腦子裡的廢料清除幹淨才過去掀開了林玗的被子。
辣條、薯片、果汁軟糖、魔芋爽、小鹵蛋……
還有林玗嘴裡掉出來的半根彩虹條軟糖。
與程北四目相對時林玗第一反應是先給對方撕下了自己叼剩下的彩虹條軟糖:“吃嗎?”
程北手裡拿着卷子和習題:“做嗎?”
“我給你拿包新的吧,這是我吃剩下的。”林玗從床上一堆零食裡面翻翻找找大半天終于找到了一根一樣的彩虹條軟糖。
程北把卷子和習題随手放在林玗床上,接過林玗撕下的自己吃剩的半拉軟糖塞進了嘴裡。
酸甜的糖粉刺激着程北的味蕾,工業化糖精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濃濃的檸檬味充斥着整個口腔。
“我是怕你嫌棄我,你還要吃其他的嗎?”林玗傻樂地拆開了那包新的軟糖。
“你晚上沒吃飯嗎?”程北問。
“吃了,這些是宵夜。”林玗挑了個果凍給程北,“這個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