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玗故意将身子往前靠,躲開了程北近距離說話時唇間的氣流。
“沒躲?那你是要補什麼作業?”程北接着問。
他補作業做了兩次借口,程北知道,程北仿佛可以洞察透徹他的一切,包括那份他自己都不敢面對承認的感情。
林玗沒說話,躲了一早上程北,但到了中午吃完飯,他再也躲不過了。
辦了住宿的每天中午都必須回宿舍休息,會有宿管會的學生來查人,走讀的就是流浪兒了,随便去哪都沒人管,隻要不出校門,哪怕躲在學校後門附近的幸福路小花園約會都沒人巡邏。
林玗知道自己一旦回了宿舍就必須面對和程北獨處的事實,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一進宿舍門就脫了鞋把自己捂在被子裡。
程北跟在他後面進來,什麼也沒說,見林玗那副架勢他也沒管,好像上趕着求個名分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坐在桌前給譚柯發了條消息。
——嚴羌那邊怎麼樣了?
譚柯發來了一個鍊接,下面配了文字。
——你真的不考慮嗎?這次機會可是嚴羌專門為了你去申請的。
程北放下手機,扭頭看了眼鼓起的被子,上下起伏變得規律了起來,想必林玗已經睡熟了。
——出國的事我一概不考慮,離開萬家不代表我就是廢物。
譚柯那邊沉默許久都沒有動靜,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程北已經準備出發去教室了,他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嚴羌發來的消息。
——程先生做事一向都是我喜歡的風格,聽說你最近和你弟弟關系有所變化。
——注:不是譚柯說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程北沒有回複嚴羌的消息,反而是點開了譚柯的聊天框。
——希望你記得萬常宗參加TEG時我們是怎樣散場的。
譚柯那邊秒回:
——好嘟,不過我現在要去開會,沒時間跟你打架,實在氣不過就去老地方吧。
程北感覺自己太陽穴隐隐跳動,簡直是氣的要命,譚柯與嚴羌倆人狼狽為奸!
下午第一節是自習,程北拍了拍鼓起大包的被子,看裡面的人還能呼吸便說:“沒憋死就好,起來上自習。”
林玗“嗯”了一聲,慢悠悠從被窩裡爬出來。
“不用再躲着我了,以後不會纏你了。”
程北說完就走,根本沒有等林玗一起去教室,甚至走時連帶關上了宿舍門。
林玗一個人在宿舍床上發愣,剛睡醒腦子還有點兒緩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宿舍樓道上已經傳來了好幾陣下樓說話跑步的雜音了。
該上自習了,該去教室了。
他拖動着麻木的身體站了起來,穿上校服外套走了出去,鎖好宿舍門下樓時看着成群結伴兒的人群他又覺得有些孤寂。
如果程北在的話,那他現在就不是一個人走了,如果放在那件事以前,他還會和程北走在路上有說有笑,大多都是他找樂子逗程北,那是他下意識地想和程北說話找各種話題。
去教室路上他滿腦子都是以前和程北的各種生活片段,還有在杜康哲即将做出出格事時程北穿梭人群間及時出手的畫面。
明明是個學生,在那時卻有一種上流社會人群掌控者的姿态。
程北身上到底有什麼?
那股神秘可望不可求的力量就像磁鐵一樣吸引着他,讓人想要靠近卻又害怕。
教室裡陸陸續續坐滿了人,自習課上大家不是刷題就是自己做作業,班裡比早讀前安靜多了。
“來,把英語書拿出來。”
老劉拿着擴音器跟一摞卷子走進了教室,熟練地打開白闆開始寫筆記。
她邊寫邊說:“此次市級競賽要求咱們學校火箭班必須全體同學參加,所以以後的自習課就上英語,英語課是競賽輔導老師給你們上,聯排英語也變成聯排競賽補習課。”
台下哀怨聲有氣無力地響了一陣,老劉拿教棍敲了敲講台:“另外,凡是參加競賽補習課都要辦理住宿,每晚晚自習延長一節半小時課程用來競賽補習,每周周末會有半天時間進行競賽補習。”
“補藥啊……”
“廢話不多說,你們盡快調整心态,做好心理準備。”
“補藥啊……”
“咱們班原本隻有林玗和程北兩位同學參賽,他們也已經補習了幾節課了,後面由這兩位同學合作,将前期競賽知識點給大家整理一下。”
這次輪到了一直沒開口的林玗:
“補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