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巧合,他們的教官正好是中午那會兒一起踢球的徐教官。
徐教官從隊伍的前方走過來,目光看向被周昶扶着的姜安甯,蒼白的臉色表明了一切:“你先扶她去樹蔭下休息會兒吧,那包裡有巧克力。”
得到徐教官的同意後,周昶在衆人的關注下扶着姜安甯到樹蔭處:“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實在堅持不住就喊教官送你去校醫那裡。”
“好。”
姜安甯将背靠在樹幹上,瞬間好像緊繃的神經突然放松,雙腿一軟,整個人順着樹幹滑了下去,周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眉頭微微蹙起:“我還是送你去校醫那裡吧。”
“不用了”姜安甯用右手輕輕擦拭着臉上的汗水,柔聲道:“你快歸隊吧,我坐會兒就好了。如果真的很不舒服,我就和教官說。”
周昶垂眸看向姜安甯的臉,滿臉的倔強,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打趣道:“還真是個倔強的小公主。”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回了隊伍,隻剩下聽到這句話的姜安甯呆坐在樹蔭下。
如果她剛剛沒聽錯的話……周昶管自己叫“倔強的小公主”?
不知道為什麼,在姜安甯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羞恥感。活了十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稱呼自己。
除了别扭就是别扭,實在是沒有别的形容詞了。
姜安甯不由得垂下頭,随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蒼白的臉色也終于有了血色。這才軍訓的第一天,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接下來的六天該怎麼熬過去啊……
說來也是好笑,不隻是她一個人身體不适,每個隊伍前方的樹蔭下,多多少少都坐着不少人,看這陣仗着實有點出乎的吓人。姜安甯反而有些心安,她的要求不低,隻要她不是唯一一個就可以的。
對初次軍訓信誓旦旦的校長,終于來到了操場進行巡查。來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校長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那群休息的學生。
林平站在校長的身旁,看向學生們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不經意間目光瞥到了正坐在樹蔭下休息的姜安甯,臉色一怔,對校長說道:“校長,我們班有學生不舒服,我先過去看看。”
校長并不知道林平和姜安甯的關系,隻當他是關心學生,就讓他前去了。
“安甯,你怎麼樣?”林平大步流星地走到姜安甯身旁,後背被汗水浸濕:“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我帶你去校醫那邊。”說着,林平伸出手打算扶起姜安甯,但是被拒絕了。
姜安甯擡起一隻手遮住陽光,仰起頭眯起一隻眼睛,嘴角上揚,柔聲道:“老師,我沒事。已經休息有一會兒,教官說今天下午站軍姿,明天就不站了。他應該比誰都怕我們身體出事吧。”
她看得出來,教官比任何人都怕她們身體出事。就在剛才,她還聽到隔壁兩個教官在讨論明天的訓練計劃,看樣子是要改變計劃了。現在學生的身體還是有待提升的,不過畢竟是恢複軍訓後的第一次,思來想去,還是給學生一些适應空間比較好。
林平在過來的路上也聽到了教官在讨論這件事,但他還是不放心:“安甯啊,你身體底子本來就不是很好,如果撐不住了,要及時跟教官說,我這裡也有醫生給你開的證明。”
證明條還是林平在知道有軍訓後,特意去醫院開的。姜安甯的身體是在童年時期營養不良落下的病根,即使後期努力彌補了,但在某些方面還是沒有得到改善。林平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一直都很注重她的身體,連同林佳也是如此。
姜安甯隻是笑着說:“老師,我真的沒事的,再休息一會兒就可以歸隊啦。”
林平将信将疑地看向姜安甯,小姑娘的臉色的确好了很多。他又關心了身旁的幾位同學,這才安心地離開了隊伍下,回到校長的身邊。
“整隊休息十分鐘!”
徐教官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姜安甯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幾道人影遮住了自己的視線,緩緩擡起頭來,隻聽見林佳的聲音:“安甯,我看你臉色好多了。”
“嗯,好多了”姜安甯打趣道:“明明一起長大的,為什麼你的身體就那麼好呢?我倒是有些羨慕了。”
林佳提起大腿處的褲子,蹲下身:“因為我有運動的習慣,每次你跟着我們去體育館,哪次不是坐在椅子上看我們運動?下次你得跟我們一起動起來。”
“就是就是!”顧子盛很認同林佳的說法,腦袋如同搗蒜泥一般地點着:“你跟阿昶簡直是兩個極端,你不愛運動,阿昶每天精力多得用不完似的。我偷偷跟你說,貼吧裡說阿昶每天除了學習就是足球是錯的!他每晚都會去體育館跑圈的,腿受傷的那段時間,也會做些鍛煉的。”
作為話題中心第二位主人公的周昶表示顧子盛真的話很多,撇撇嘴:“你幹脆把我的身份證号碼一起告訴她得了。”他敢打包票,要是讓顧子盛接着說下去,就那張嘴,不知道能說出些什麼來。
被淺淺教訓的顧子盛不以為然地回擊道:“那不是因為我不知道你那串身份證号碼!”
要不然,他真的會一起告訴姜安甯!
姜安甯隻是笑着不說話,看着這兩個男孩子鬥嘴别有一番風味。
注意到姜安甯在一旁安靜地看戲,周昶話鋒一轉:“你想知道嗎?”
“知道什麼?”姜安甯滿臉的疑惑,她需要知道什麼?
周昶眼裡噙着笑,語氣卻異常輕松:“知道我的身份證号碼,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