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幼稚了?我做煙花,朝春樂意看,再給她帶點周朗做的糖葫蘆,保準消氣!”
宿辛南合上箱子,鎖好後回到了院子裡,“明天我找人送過去,今天忙煙花呢,就不送了。”
王姝玲瞥了眼腳下淡淡的一層霧氣,說:“小心點,美人相可不能每次都救下你。”
“知道了知道了……這句話你還是留着給上戰場的說吧。”
王姝玲剛出院子,迎面就撞見了前來尋宿辛南的胡耀。
胡耀背着把木劍,溜圓的眼睛轉了轉,向王姝玲行禮,“見過二席。”
平身後,胡耀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符紙,遞到王姝玲手上,“猖燈節的符,擋災的。”
“辛苦你了,十六席在裡面,去吧。”
每年猖燈節前,蒼州人都會到道觀裡去求符,而九十九人行裡有三十席在,每年都是他們幫忙畫符然後分發。
胡耀往前走幾步,一蹦一跳地到了宿辛南家門前。可這時,院子裡已經重新響起了噪音。胡耀低頭看了眼符,怕符被燒,隻得先給符上了道咒,貼在了門上。
胡耀平日不進縣城,但也極少下山,今日下山送符,也就順路在附近逛逛。
蒼州多山,基本走到哪都能望見山,但山都不高,一眼望去算不上巍峨。
這一帶鮮有人迹,但偶爾也會有一些特殊職業的人出現在這裡。
當然,他想的不是眼前這個幹白事的家夥。
“你在這幹什麼?”
胡耀繞到樹後,一腳踢在了孟安韓身上。
孟安韓舉起手,尴尬地揉了揉後發,“我路過……”
“孟大哥,你一個幹白事的,不在城裡準備猖燈節,來這總不能是來學齊家軍巡邏的吧。”
胡耀年紀小,但他不傻,這孟安韓是跟了一路跟出來的。他早就發現了孟安韓,隻是剛剛孟安韓趁他和王姝玲對話,換了處躲藏地,一下子沒了蹤影。
确定孟安韓沒事後,胡耀幹脆就把他拖了出來,要他一起走。
孟安韓被拽着後頸,被胡耀一個小孩拽得生疼,哎呦幾聲後連連求饒。
“小胡耀,小胡耀,我錯了還不行嘛,放開我好不好?”
胡耀松開手,頭也不回地往林子裡走去。孟安韓揉着後頸,加快腳步跟上。
孟安韓個子不高,和胡耀差不多,可這胡耀才十歲就有了成人的個子,實在是少見,跟孟安韓走一塊,完全看不出誰年長。
“符送完了,你來這做甚?”
胡耀拿出幾張符,在孟安韓面前揮了揮,“驅邪,林子裡容易積怨氣,貼些符紙,也當是給迷路的行人引路。”
孟安韓看着符,問道:“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
“對仙家老爺們可能沒用,但對一些弱小的魂靈還是有用的。”
胡耀忽地俯下身,伸手撥開草叢,指尖觸碰到了那隻隕落于此的蝴蝶。
指尖離開的瞬間,魂靈出竅,在胡耀的指尖停歇。
“但願猖燈節能順利。”
孟安韓湊上前,伸手想要觸碰蝴蝶。蝴蝶受到驚吓,振翅高飛。
“放心吧,沒問題的。”孟安韓望着蝴蝶遠去,垂眸合掌,為它送行。
“你說,這個蝴蝶會在猖燈節回來見我們嗎?”
“它不記挂我們,回來做甚?”
孟安韓睜開眼,望着天邊,嘴角勾笑,“不記挂我們啊……回山上去吧,再晚就不方便回去了。”
孟安韓催促胡耀離開,自己卻伫立在原地。
胡耀一步三回頭,确定孟安韓不再跟上後才離開。
孟安韓俯下身,捧起了蝴蝶脆弱的身軀,“為什麼要選擇在寒風中振翅呢?”
他尋了一處草叢,小心翼翼地挖了個坑,将蝴蝶的身軀放入。他拾起一旁的枯葉,蓋住蝴蝶後再用泥土覆蓋。
“春天就快到了,到時候,你的墳前一定會開滿鮮花。你沒熬過的寒冬,會帶來春天,将新生的蝴蝶引來這,你就不會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