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目前能住人的一共三間卧室,二樓兩間,沈聞楓和沈語秋住一起,奚流和枕槐安住一起,一樓一間,江殊彥自己住,正正好好。
就是江殊彥不太開心。
但奚流特别開心:“一樓這麼大一整層,到了晚上都是你一個人的地盤,多好。”
“誰剛才說這附近之前鬧鬼啊!這麼好那你們誰跟我換一下好不好!”江殊彥瞪着奚流,又不抱希望地看看沈聞楓。
沈語秋拉過沈聞楓手臂:“我倆雙胞胎,怎麼想都應該住一起。”
奚流攬過枕槐安肩膀,朝江殊彥挑眉:“我倆四年室友。”
想分開連體嬰壓根不可能,江殊彥隻好寄期望于枕槐安:“槐安哥……”
枕槐安偏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你們誰收留我打個地鋪也行啊。”說着誰都行,江殊彥的手卻是拉上了枕槐安,一副賴上了的樣子,“就我一個人睡,你們還都在樓上,我這回頭半夜想上個廁所都不敢去。”
“沒事,沒事,一會兒我們上樓之前,給你把窗簾都拉嚴實,再往通向廁所的路上留下一排小夜燈,這樣就不害怕了啊。”奚流握住江殊彥的手腕,強行插入兩人中間,臉上是掩飾不了半點的笑,說到一半他,突然壓低了音量,彎下腰神神秘秘地說“就是你千萬别拉窗簾,也别往窗戶外面看,倒不是說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就是萬一看着個影子什麼的再給你吓着是吧。”
“這哪是不害怕啊!這是要把我送走啊!”江殊彥想象了一下,偏僻郊區常年不住人的獨棟别墅,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空蕩蕩的客廳裡,一條兩側亮着光的路,風吹開窗簾,一道黑影站在窗外,本來還隻是發怵,現在是真不敢半夜上廁所了。
江殊彥那都快哭出來了,奚流這倒是笑得越來越歡,後腦勺挨了一下扇都沒收住。
“一會兒真給吓着了你陪他睡去?”枕槐安收回扇人的手,環胸看着奚流,“還是說我跟他睡去,你自己一個人?我倒是都行。”
聞言,奚流立馬收住笑,轉身、認錯、貼上枕槐安,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别别别,我錯了。”
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說除了大學同寝室的四個人,沒人知道。
别看拿鬼吓唬别人,但奚流他其實怕鬼。
特别怕。
怕到甚至曾經幹過半夜爬枕槐安床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記得是大二的某一天晚上,四個人圍在一起講鬼故事。奚流其實從一開始表情就不太對,但大家多多少少都怕,誰也沒注意他。後面關了燈各自上床都準備睡覺了,奚流還開着台燈坐在桌前,也隻當他是還不困。
直到睡夢中的枕槐安隐隐約約感覺有什麼在碰自己小腿,迷迷糊糊把眼睜開一條縫,撐起來上半身,就看見一個人影上半身鑽進自己簾子裡,吓得臉都白了,看清那不是經常出現在自己夢裡的那個人的臉後,慘叫的發聲速度比腦子的清醒速度還快,整個人差點沒從床上飛下去。
這一叫直接把整個宿舍都吓起來了,對床問着怎麼了飛下床開燈,另一個室友也從床簾裡探出頭來。屋子裡一亮,就看見奚流站在上床的樓梯上,一隻手還撩着枕槐安的床簾。
樓梯在兩張床中間,确實是兩人共用,但枕槐安跟奚流的床位是屋子的斜對角。
眼看着衆人看自己的眼神即将變化,奚流趕緊張嘴解釋。
說出來的理由不确定他們信沒信,但幾個人之後是沒少拿這事笑話他。
怕鬼不敢自己睡,半夜爬床借抱枕。
也多虧了那時候才大二,要是再晚一年,差點從床上飛下去的應該就不是枕槐安而是他了。
眼下逗小孩逗得開心,真讓他自己睡在一樓,他能半夜偷人陪他睡覺。
沒人再理江殊彥有聲但無用的抗議,各自拿上行李準備回房間,沈聞楓站在樓梯口,突然想起來他們的行程貌似還沒定:“明天就去找瀑布嗎?”
枕槐安提書包的手頓了一下,想了幾秒才回話:“……明天先玩玩吧,要待三天呢,不着急。”
“那去天關山嗎?離這挺近的。”奚流提議,卻發現自己越說枕槐安臉色卻越不對勁, “後天去找瀑布,找到了的話大後天去泡溫泉嗎……小樹?”
“啊,”枕槐安像是在想什麼,反應了會兒才接上話,“嗯,好,我高三去過一次天關山,挺好的。”
雖然不明顯,但奚流很确定,枕槐安剛才像是被吓到一樣,輕微顫了一下。
高三,不是高考後,也不是高二暑假,假期各種加課的高三,一般來說能出遠門的隻有那一年的寒假。
“小樹,來一下。”奚流難得正了神色,放下東西拉着枕槐安往外走。
握在對方腕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暗自祈禱着隻是自己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