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史昂上午大刀闊斧哐哐當當，下午維克爾來的時候就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打岔過去了。

下午也就是做一些雜活，研磨修補聖衣的專屬金銀粉，或者是打磨一下最近用了蠻久的工具之類的。

維克爾也是嚴禁他下午再放血修聖衣的。

隻不過這幾天的聖衣破損嚴重，需要修補得細緻點，速度也就比平日慢了些，史昂下午也接着修。

“冷靜，冷靜。”維克爾給他按住止血，重新包紮了一下，“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他扭開勤奮小孩專屬的杯蓋，把杯子遞給史昂。猶豫了一下，維克爾還是問道：“所以，你真的能看見？”

他這随口一猜…還真給猜點子上了？

“嗯…”史昂接過喝了幾口，裡面是讓葉熬的補血藥湯。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聖衣零件上，它們之于他似乎有巨大的誘惑。

“我能看見這些聖衣的主人的一生。”他說。

“噢…那很厲害的喲！”維克爾絲毫不掩飾眼裡的驚訝，“普通人可是都做不到的。”

“維克爾”史昂很少這麼叫他名字，一般都是師哥，說明他這次是很認真的了，“你認為這是一種罪惡嗎？”

“罪惡？” 維克爾愣了一下，他注視着自己這位師弟，眯起眼，“為什麼這麼說？”

史昂眼裡暗波洶湧着，聲音有些朦胧：“這樣就可以随意窺探别人的人生，就感覺…好像能夠掌握别人的一生。我卻能感受到一種快感——上位者的快感。”

他望向維克爾：“這不是罪惡嗎？…我不是罪惡的嗎？”

……就說這娃心思重，背負了這種天賦…難怪啊。

維克爾答非所問：“所以之前修聖衣修得昏天黑地的，其實是在窺探别人的人生嗎，史昂？”

見史昂就看着他，不做聲，維克爾心裡有點數了。

他沉吟一會兒，忽然擡手給了史昂一個闆栗。

史昂原本嚴肅的表情變得有些憋屈：“你幹嘛…”

維克爾笑着揉揉他的頭發：“明明是個小天使，把自己想得那麼壞幹嘛？”

史昂愣住。

“首先，史昂，能夠看到聖衣主人的一生，是上天賦予你的權力，不是罪惡”維克爾看向史昂手下的聖衣，它們反射着淩厲的光芒，“也許它們遇到你，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他壓了壓史昂那撮翹着的小呆毛，沒壓下去，他又按了按：“所以不必為此羞恥，史昂——你應該感到榮幸。”

“雖然說是這樣，但是……”史昂試圖從他師哥的魔爪下掙脫，可惜無用。

罪魁禍首看小天使那湊到一起的豆豆眉，笑得沒心沒肺。

“…師哥！”魔爪還在揉搓他可憐的綠毛，小天使要發出抗議了！

“不過你沉浸在使用這種權力的快感裡……嗯，聽上去的确有點危險。”

史昂垂下眼，腦袋被重重按了一下了。

“但是這也是人之常情嘛。如果擁有别人所不具備的特權，換了誰都會得意忘形的吧？”

他擡起頭，看到維克爾深藍眼眸裡的笑意：“至于怎麼處理——或者說使用這個權力，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自己…嗎？”史昂腦袋上的壓力終于消失了。

“看到别人的一生，你多少會有些感慨吧”維克爾看着自己的“傑作”，表示很滿意，“把這些感悟出來的東西轉化為對自己有利的助力，這才是最好的用法吧？”

史昂擡手順順自己的那頭炸了的毛，喃喃着：“對自己有利……”

維克爾瞥了眼洞外的天色，有點誇張道：“哎呀呀，讓葉好像該喊我們吃晚飯了！”

見史昂還想再說些什麼，維克爾給及時堵住了。

他拉起史昂傷口沒崩的那條手臂，向洞外跑去：“總之，身體最重要，你不餓——師哥我可撐不住了！”

于是，史昂今天又被乖乖拉去準時吃飯（打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