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吧?”陸與藤湊近歸溫小聲問。
“他們應該有分寸,”歸溫對着陸與藤笑了一下,“玩遊戲而已,沒什麼的。”
與其說是安慰陸與藤,倒不如說歸溫在安慰自己。他從以前開始參加類似的同學聚會,每次都有人提議玩各種奇怪的社交遊戲,已經把他多多少少弄出心理陰影了。
不知道誰帶來一副撲克牌,自作主張地給在場的每個人都發了一張,包括剛剛表示不參加的陸與藤。歸溫回過頭,無奈地與陸與藤相視一笑。
一副撲克牌中鬼牌最大,數字三最小,規則是牌面最大的人,可以指定牌面最小的人回答真心話或是完成大冒險。
歸溫翻開自己的牌,數字五。
他看了一圈場上的牌,陸與藤是數字六,其他人的牌面都比他要大。
“别看了觀白,”有人沒忍住笑出聲,“就是你了。”
歸溫生無可戀地放下自己手上的牌等候判決,牌面最大的人是坐在他對面的男生。“要不你跟旁邊那個女生一起吃塊餅幹怎樣,哈哈。”
不怎麼樣,歸溫暗自在心裡歎氣。
女生立馬反對,表示自己分明沒抽到最小的牌,莫名其妙跟着一起大冒險很不合理。
“也對,那就跟牌面第二小的吃一塊?”很快又有人提議。
歸溫又看了一眼場上的手牌,除了他,最小的牌就在陸與藤手裡。
“我沒關系的。”陸與藤從桌面上拿起一塊圓圓的麥芽糖餅幹,“我準備好了,嚴同學。”
“叫我觀白就好了。”歸溫苦笑,他讓陸與藤先将餅幹咬在嘴裡,随後自己湊上前去咬下來一小口。
其他人吵吵鬧鬧地起哄,見歸溫手裡的餅幹啃完還有一大塊,沒忍住笑出聲,說男的果然沒興趣占男的便宜。
陸與藤尴尬地向歸溫道歉,後者顯然不太理解:“你沒做錯什麼啊。”
“可是他們都笑你。”陸與藤看着歸溫,認真地眨了眨眼睛。
歸溫沒忍住輕笑出聲,擡手拍了拍陸與藤的肩膀示意對方安心。“大家都是開玩笑的,我都不在意。”
陸與藤愣愣地點頭。
二人都對社交遊戲無甚興趣,歸溫拿起飲料零食打算換到旁邊的吧台,結果剛站起身沒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抓住手腕。
歸溫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回過臉,宗弦穿着黑色夾克,就站在自己身後。
“宗弦哥?”歸溫一怔,“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我來。”宗弦的視線很有壓迫感,重重地停在歸溫身上。
歸溫沒敢反對,将食物塞到陸與藤手裡,跟在宗弦身後離開。
宗弦始終沒有松開歸溫的手,反而越來越用力。“他是你同學?”
歸溫知道宗弦指的是陸與藤。“他剛休學回來。”
宗弦硬是拉着他走到酒吧門外,最後強行把人塞進車後座。歸溫沒忍住掙紮:“我沒有要走……”
“我現在,要你回去。”宗弦用不可反抗的語氣道,同時按住歸溫的手臂,繼續把人往裡面推。
“與藤還在等我,”歸溫要從座位上離開,“我先跟他交代一句。”
“看來你們很熟。”宗弦顯然不打算讓歸溫得逞,“也對,都吃同一塊餅幹了。”
歸溫動作下意識頓了頓:“你從剛才開始就在了?”
“我一直在,”宗弦笑得不懷好意,鼻尖幾乎要與歸溫的相觸,“從你在卡座坐下開始。”
歸溫沒來由地深呼吸一口氣,恰好他從宗弦身旁的縫隙裡見到陸與藤抱着零食,在酒吧門口四處找尋的身影。
“你等等,”歸溫沒忍住推了推宗弦,“與藤來找我了,我去說一聲……”
“我去說。”宗弦用力地甩上車門離開,歸溫試了試開門,果然被鎖住。
他隔着車窗,看着陸與藤跟着宗弦進了隔壁的陰暗巷陌。
現在的年輕人真急躁。
宗弦沒有讓歸溫等太久,他打開後座車門,逼近歸溫,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
打開,裡面是宗弦在畫展送給歸溫的項鍊。“想起來了嗎?”
歸溫在公寓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忘了帶走。“我記得,宗弦哥送我的。”
“記得為什麼不帶走?”宗弦将項鍊取出來,強行戴在歸溫的脖頸上。
“看來要永遠戴在身上,才不會忘記,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