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溫下意識摸了摸脖頸上的束縛:“這個嗎?”
小貓頓時咪嗚咪嗚地叫了起來,歸溫手掌在貓背上撫摸,企圖以此安撫貓咪。“擔心我嗎?”
毛線球忽然被冷落在一邊,白貓用爪子開始推連接在歸溫項圈上的那一段鎖鍊,被歸溫攔了下來。“不要緊的,這是……”
歸溫的嘴唇很明顯地停頓。
“這是愛。”
話音落下,歸溫心虛得不敢去看宗弦的眼睛。
貓咪顯然聽不懂歸溫複雜的表達,還在賣力地企圖抓弄鐵鍊。
“聽話。”宗弦将小貓抱進自己懷裡,開了一個罐頭,才終于讓不斷叫喚的貓咪安分下來。
歸溫的注意力原本隻在吃罐頭的貓咪上,直到眼前壓下來一片陰影,他才将視線落向宗弦。
像他方才撫摸貓咪一般,宗弦的手掌停在歸溫的發頂,描摹過微紅的耳廓,最後順着脊背輕慢地感受他脊骨的輪廓,仿佛要将愛人每一寸骨骼的形狀都刻印在自己皮膚的觸感之上。
歸溫沒忍住眯了眯眼睛,他忽然有一種自己是被宗弦圈養的貓咪的感覺。
“小貓沒有名字嗎?”宗弦忽然問。
歸溫餘光撇了撇還在享用美餐的貓,父親或許有為它起過名字,但原主不怎麼搭理這隻小寵物,也就沒在腦海裡留下印象。
見歸溫遲遲沒有作答,宗弦擡手碰了碰他的側臉。“叫小白,很合适。”
歸溫本想抱怨這個名字太沒有水平,但等到宗弦望着他的眼睛,用像風一樣輕柔的語調喚出“小白”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心髒沒來由地顫動一瞬。
嚴觀白。
小白。
歸溫忽然分不清,誰才是宗弦口中的貓。
宗弦吻了吻他的唇角,忽然問他要不要出門走一走,外面天氣很好。
歸溫下意識摸向自己脖頸上的項圈。
宗弦顯然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他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将項圈上的鎖打開。
歸溫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掙脫開這道長長的桎梏。
“不要讓我看不見你。”宗弦吻在歸溫的頸側。
歸溫不能夠拒絕也沒打算拒絕,他特地換了一身衣服,跟在宗弦身後離開公寓,懷裡還抱着剛剛得到名字的貓咪。
宗弦難得沒有開車,他牽着歸溫的手掌,在浸透陽光的街道旁邊很慢地走。
小白在歸溫懷裡探頭探腦,時不時被身後的主人撫摸腦袋。
盛夏的天照舊悶熱,宗弦特地将遮陽傘撐開在歸溫頭頂,但人還是止不住地冒汗。
路過冰攤的時候,歸溫不由得停住腳步。賣冰棒的老翁豎起兩根手指,他趕着賣完收工,買兩根有優惠。
歸溫買了兩根,付款之後先遞到宗弦面前:“你選一根吧,左手是菠蘿,右手是牛奶味。”
宗弦挑走了菠蘿味的那根,卻總是非要嘗歸溫手裡的牛奶口味。
“你好浪費啊,都要化了。”歸溫指了指宗弦手上開始滴水的冰棒。
宗弦不樂意被教訓,很快将手裡的冰棒吃得一幹二淨。他接過對方手裡的包裝紙:“在這裡等我。”
“你不看着我嗎?”
“我試試,相信你一次。”宗弦走向遠處的垃圾桶。
歸溫在綠蔭底下蹲下身休息,小白停在他的腳邊。
貓咪原本正安分地轉圈圈,忽然像是覺察到什麼似的,毫無預兆地撒開腿往街尾跑去。
歸溫想都來不及想,立馬飛奔着跟上去。
等他重新将貓咪抱進懷裡,人已經跑到了街道轉角,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的面前。
車窗降下來,歸溫發現駕駛位上正是曾經在雪原遇上過的陌生男人。
“是你?”男人似乎對在這裡重遇歸溫感到詫異。
歸溫禮貌而疏離地回應,他抱着小白往後退去,卻猝不及防裝進某人的懷裡。
“我的先生,”
宗弦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氣壓久違地低到谷底。
“你連當騙子都不敬業,我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