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時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如紙一樣了。
缪甯就盯着他的面容,注意着對方閃過的一切情緒。
覺得時機醞釀得差不多了,便敲下了最後最後一擊。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也在乎你大哥在乎周家,那想好怎麼收拾你這爛攤子了嗎?”
“你知道冀重為什麼突然收手嗎?因為冀家一個天大的把柄,就捏在我的手上,足夠讓他退讓,你覺得你又能否完全獨善其身?”
就這麼短短兩句話,聽得周逢時突然渾身顫抖起來,不可思議地瞪着缪甯。
“你……”他想說話,但是嗓子像被按下了開關,竟是發不出任何有用的音節。
缪甯卻是不再跟他廢話,反而轉身按下門鎖密碼推開了大鐵門,讓朝一邊,笑着朝面前的周逢時做了個請的姿勢。
“周小少爺,來者是客,一會兒你大哥就來接你了,可别讓他覺得,我們霍家對你招待不周。”
聞言周逢時卻是一臉驚恐起來,下意識搖着頭。
明明缪甯根本沒對他做什麼,就是把事實挨個兒拉出來跟他分析一通,卻是能把他吓到如此地步。
周逢時下意識再後退了一步,想要拉開跟缪甯之間的距離。
然而這一動卻是驚覺兩條腿全軟了,隻是稍稍動作,他竟是整個人失去平衡一般地摔在了地上。
狼狽而又手足無措。
周逢時震驚地下意識擡頭去看缪甯,隻見對方正淡漠着一張臉,既不笑,也不嘲,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仿佛他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蝼蟻。
這一刻,周逢時竟是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涼,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了缪甯的可怕。
這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豪門小少爺,也并非用持靓行兇的優勢,将霍家掌權人勾搭到手。
對方有智慧,且城府深厚心機深沉。
大家都被傳聞給騙了。
周逢時此刻無比後悔,竟然将這樣一個食人花般的人物,當做了自己必須要除之而後快的情敵。
缪甯見周逢時周身的氣勢瞬間癱軟,忍不住撇了撇嘴,但到底還是忍住了翻出一個白眼。
周小少爺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把利害關系揉碎了喂給他,他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就算霍邢晏大發慈悲不追究這件事情,周家和霍家也會因為此事心生嫌隙,到底不會如從前那般緊密,而這可是關乎到做生意賺大錢的大事兒,豈能被人瞎搞!
周逢時算是徹底呆愣住了,就坐在大鐵門口的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着,也不說話,也不爬起來。
倒是缪甯還怕他出什麼事兒呢,趕緊喊了保镖過來,讓人把他擡進别墅裡去,别是吹風着涼了,又被對方訛上一筆。
周逢時已經被驚吓得魂遊天外,沒怎麼反抗,任由保镖們擺弄着給擡進了别墅裡去,放在了客廳沙發上坐着。
霍邢晏還處在缪甯順利化解周逢時這個麻煩的震驚中,一半欣喜一半激動地盯着缪甯,老婆走到哪兒目光就随到那兒,眼神全然拴在缪甯身上了,心裡都是他親親老婆怎麼能這麼厲害。
是以周绛匆匆趕到别墅的時候,就看到了臉色慘白如紙跟丢了魂兒似的弟弟,以及濃情蜜意又帶着羞澀克制的新婚小情侶。
周绛先被缪甯和霍邢晏之間突飛猛進的關系營造出的氛圍給鎮住了。
目光震驚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
心中不無感歎,霍邢晏拿下老婆的速度這麼快?!
還是缪甯被盯得尬不下去了,趕緊輕咳一聲,把事情引到正事兒上來。
周绛這才從出神裡恢複正常。
“對不起,我弟弟又給你們添麻煩了。”周绛的臉上立馬帶上了愧疚自責。
霍邢晏不是很樂意地瞪了周绛一眼,滿臉的看看你弟弟做的好事兒,淨欺負我老婆。
周绛被霍邢晏瞪得又臊又慚愧,趕緊又跟缪甯賠禮道歉了一次。
缪甯見周绛态度良好,也就沒那麼計較了,反正這一整件事情歸納起來,說到底是霍家周家的事兒,跟他這種半道插進來的人士關聯性一般般。
警告收拾了周小少爺,缪甯便不太樂意管後續的事情了。
周绛倒是就這事兒跟霍邢晏談了起來。
也不用跟周家人知會,周绛在霍邢晏别墅這裡便立馬做了決定,今兒個把周逢時領回家後,就立馬送他出國,什麼時候對方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磨平了一些驕縱的性子,再把人接回來,這期間也讓霍家人眼不見為淨。
周绛跟霍邢晏的談話絲毫沒有避開周逢時,而周逢時不知沒聽明白還是不想再鬧下去,總之安安靜靜了全程。
這個結果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
很快談完一切,周绛立馬就帶着周逢時離開。
周逢時還算配合,沉默地跟在大哥身後。
倒是離開别墅門時,周逢時突然回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一臉沉靜的缪甯身上。
他深深地定睛看了缪甯一眼,随後整個眼神都黯然下去,再也不複了往昔矜貴驕縱小少爺的張揚不馴。
周绛把人帶走後,整個别墅的氛圍瞬間輕松起來。
缪甯忍不住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全然放松下來。
然而下一刻,卻是被高大溫熱的身軀從後面攔腰抱住,下颌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燙的呼吸刮蹭着敏感的脖頸肌膚,帶來一陣微麻酥癢的觸感。
缪甯瞬間就繃緊了身體,心髒不争氣地快跳起來。
隻聽霍邢晏湊近他輕笑着耳語:“甯甯剛才好威風,一番話就把周小少爺制住了,嘴巴這麼能說會道,能不能也給我親親,嗯?”
聞言缪甯瞬間就愣住了,甚至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大反派這厮竟然還會甜言蜜語地撒嬌謀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