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席聞知這一聲顯得意味深長。
賀堯動了動身體,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插進了羽絨服的兜裡,原本面向席聞知側着的臉也轉了個方向,看向窗外。
他小動作不斷,好似要通過這樣來告訴席聞知他說的與他内心所想并不完全一緻。
對他來說拿到外公的遺産固然重要,隻不過這隻是今天的意外之喜而已。他原本是沒有打算去争取的,他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如果生活過得去,他不會輕易跳出舒适圈。
他會為了生存與賀善文演繹父子情深,熬到沒有經濟來源也會回到那個不屬于自己的家問賀善文要錢;也會等到收到了意向導師的回信确定了留學的那一刻才會在逼不得已之下回去找賀善文,他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沒有什麼野心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他的生活沒有太多波瀾。
這樣一想……
他和他之間,差的太遠太遠。
賀堯再次回過頭,仍舊想不明白對方怎麼會挑選自己作為聯姻的對象,還是在單方面割讓利益的情況下。
是的單方面,他不認為對方給他争取的所謂“誠意”能夠比的上對方所提供的機會。
有上面的支持,還将與H大聯合發展,直接創辦專業提供人才輸送,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看出這個項目的關系重大。
不怪賀善文伏低做小也想分得一杯羹。
車子緩緩停下,席聞知這才轉過頭看他,“不是你說的不要為了你和他合作嗎?”
“……”
賀堯想到了他白天發送的那條至今仍然沒有得到回複的信息,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尴尬得無地自容,白天那會也是腦抽了,才會發送那麼一句自作多情的話。
什麼叫不要因為他?這會被對方當面說出來,簡直是當面處刑一般。
他怎麼?他真是好大的臉!
席聞知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見他仍僵坐着,笑了聲,提醒道:“下車吧。”
說完席聞知就下了車把鑰匙給了等候的泊車員,眼看席聞知要走,賀堯急忙解開安全帶下車追上去,緊跟在席聞知身後回到昨晚住過的那個套房。
這次賀堯沒有再傻愣愣站在門口,房門一開便緊跟着席聞知的腳後跟進去。
房間裡暖氣充足,十分暖和,兩人同時脫下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往裡走,席聞知指了指客廳,示意他過去,“坐吧。”
賀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乖乖坐下,目光仍落在去倒水的男人身上。
席聞知端來兩杯溫水,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端着輕呡一口,随後在他旁邊的沙發落座。
“謝謝。”賀堯接過來潤了潤幹澀的唇。
他們坐在不同的沙發上,相隔卻不到一米。
等他放下水杯,席聞知這才開口道:“隻要回那點東西就夠了嗎?”
賀堯知道,席聞知說的是他在車上說的關于拿回他外公的遺産的事情。他語氣平淡,好似不知道賀堯要回的是一些價值不菲的藝術品,而是小孩的玩具。
殊不知光是這些,對賀善文來說都是一大難題。
“賀善文現在手上資金周轉出了點問題,他想通過我提供的技術争取到上面對原材料種植這一塊的投資扶持。”席聞知把今天與賀善文談的合作簡單與他說明,又道:“如果你想的話,可以跟他要這個項目。”
顯然席聞知并不滿意賀堯要的那點東西,在他看來,賀堯外公的遺産本就該是賀堯的,并不在他設想的“誠意”裡。
聞言,賀堯搖頭道:“我不懂這些。”他不是生意人也知道席聞知口中輕易說出的項目有多重要,他沒過這方面的經驗,恕他無福消受了。
“我可以讓人教你。”
“對不起。”賀堯羞愧地低下頭,對于席聞知的好意,他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對他來說,能拿回外公的遺産就已經很滿足了,至于其他的,他不希望真的用聯姻取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賀堯有些喪氣,他辜負了席聞知的好意。耳邊傳來席聞知的歎氣聲,聽得讓他更加慚愧。
想來,自己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聯姻對象吧?也許現在對方心裡就在後悔選擇他。
席聞知惆怅地歎了口氣,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那便不要。”
席聞知歎氣不是在後悔,隻是在反思。他與賀堯認識時間不長,見面也不多,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問題,眼前的賀堯在面對自己時顯然比之上一次更加局促。
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不給點什麼,心裡總不好受。
席聞知輕輕取下胸前的胸針,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的襯衫和馬甲,身體往後一靠,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放松了姿态,閑聊般問:“留學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賀堯緊張地抓了抓褲子,心想他果然知道自己準備留學的事情,他搖頭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