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的問題一出,席聞知用剛醒來的腦子短暫思考了兩秒,大概明白賀堯已經發現了他的隐瞞,剛要回答,賀堯已經搶在他之前說道:“騙人。”
席聞知:“我……”
賀堯已經不需要獲得答案了,“騙人的,不想聽。”
原本用來擦拭水痕的紙巾此時按在了他的雙唇上,制止了他想要說的話,等到Omega聽話地閉上嘴後,賀堯瞪着他,經過一晚上沉澱的情緒此時總歸起到了作用,他恨得牙癢癢,可看着Omega虛弱的樣子,又隻剩下滿腹心疼。
“我去喊張教授進來。”
留下這麼一句話,賀堯走出這間說是病房實際上布置得和家裡也差不多的房間。想來也知道,席聞知一定沒少住。
他拉開房門,于助理就站在門外,他對于助理也沒有好臉色,冷着臉道:“他醒了,我去喊張教授。”
于禾想說床頭有鈴,可是看着他的表情,他聰明地選擇閉上了嘴,在這會表現出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無疑是火上澆油。
“賀先生,我去喊吧。”
賀堯看着他,不說話,于禾頭一次見賀堯這個樣子,也有些發慫了,生怕一個不經意就刺激到他,“好的賀先生,您去吧。”
賀堯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左邊穿過走廊,在拐角處恰好遇到了陳文信,經過早上剛過來時初次見到的驚訝之後,現在的賀堯再看到他已經毫無波瀾。
不僅如此,甚至他對待陳文信的态度都比之其他人更好:“您好,能幫我喊一下張教授嗎?聞知醒了。”
陳文信尴尬地連連點頭,“好好。”
有人代他去喊張教授了,他也沒有返回病房,隻是站在拐角處等着。
而病房這頭,于和在賀堯走後,走進了病房。他進來的時候,他老闆已經坐靠在床頭,和賀堯一樣,兩夫夫的表情一樣的吓人,吓得于禾一進來第一時間撇清自己的責任道:“是夫人說的。”
他深谙說話的藝術,補充道:“夫人讓我去聯系她選中的Alpha,我以您的名義拒絕了,但是攔不住夫人跟賀先生說了您的事情……”
席聞知心裡也清楚,不可能是于禾說的,他這次昏迷的突然,習慣做事先做安排的他,這次也沒有做好自己出現意外的準備。
他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不關你事,出去吧。”
于禾看他面露愁色,忍不住安慰道:“席總,這次是好消息,說不定不需要按夫人的方式也能治好您的病,您隻要好好跟賀先生解釋,我相信他會理解您的。”
于禾不知道其中的細節,說的輕松,隻有席聞知自己知道,賀堯給了他很多次解釋的機會,是他選擇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如果換做他是賀堯的話,絕對不會再給一個騙子解釋的機會。
于禾還想再提點建議就看到賀堯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閉上嘴,看着他和他身後的張教授來到病床邊。
從賀堯走進來,席聞知就在看着賀堯,隻是賀堯避開了他的眼神,進來後也靠邊站着,落到了人群外面。
張教授站在病床邊問道:“頭還疼嗎?”
席聞知收回視線,看向張教授,搖了搖頭,“不疼了。”
張教授露出個笑,難掩激動道:“席總,您一會先吃點東西,恢複一下體力,後面我們再做一下信息素的測試。”
“好。”席聞知點頭。
張教師和助手采集了他的信息素,要去測試濃度,随後就離開了病房。
于禾跟在人群身後,回頭看了眼站在牆邊的賀堯,又看了眼自己的老闆,給了個加油的眼神,輕輕把門帶上,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人都走了後,賀堯就聽見床上的席聞知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知道他是要說話了,搶在他開口前道:“騙人的話就不要說了。”
他語氣帶着幾分幽怨,眼神也落在别處,不肯和病床上的人對視,生怕看上一眼又要被迷惑住了。
“對不起。”
他向賀堯道歉,可這不是賀堯想要的。
賀堯不想要這個道歉,他更想要的是席聞知告訴自己,他沒有在騙人。可他心裡也明白,這就是真的,在他以為他們訂婚就是塵埃落定時,告訴他這麼殘忍的真相。
“我問你答。”不等席聞知同意,賀堯直接提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告訴我,你的病是不是治不好?”
席聞知知道現在也沒有再隐瞞的必要了,回答他道:“是。”
“阿姨說,你選中我就是為了想要一個……普通基因的孩子是嗎?”賀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讓自己表現的冷靜,可是顫抖的尾音還是暴露他的情緒。
席聞知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找一個合适的理由,或者岔開話題,甚至邀請賀堯現在就過來擁抱他。
他們可以擁抱,可以接吻,甚至他不介意在自己剛醒來就發生一些消耗體力的事情。在這方面,他一向縱容賀堯,他也相信他可以再次迷惑住賀堯,繼續把他蒙在鼓裡。
但賀堯的拷問還是十分鐘之前的事情呢。
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騙我?
席聞知想說喜歡的,當你被一個人真心喜歡着,你是很難不淪陷的,席聞知也不意外。
前者他喜歡,後者,他不是喜歡,隻是習慣性騙人,一個謊言接着一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