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累嗎?”陳韻看着她。
“怎麼這麼說?”沈知恩感受到陳韻的目光
。
“之前幾次程悅姐勸你,讓你接《朝露》,你都拒絕。怎麼今天見到了林泫,你就同意了?而且你很奇怪。”
“哪奇怪?”她繼續問道。
“你對她很不一樣,那種模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也從來沒向我展示過。
沈知恩沒有開口,她也覺得自己今天很奇怪,這一切好像都是因為林泫,來自香港的林泫,她曾去過香港,去尋找那個唯一的親人,後來她走了,是羞愧也是自卑,今天見到林泫五年前那種難耐又沖上心頭,因為她曾經向自己提到過林泫,她說她喜歡林泫的張揚,喜歡林泫的自信,喜歡林泫這個人,連帶着沈知恩也對林泫有了幾分了解。
沈知恩不敢确認她是否原諒自己,在得知《朝露》對手戲演員是林泫後,她果斷拒接,無論别人怎樣勸她,她怕因為自己,讓那個被自己毀掉青春的女孩少一條接觸林泫的途徑。
可她又不想真的在她的世界銷聲匿迹,所以她選擇去見林泫,看看林泫是否跟她口中的一樣,拒絕《朝露》是因為林泫,接下朝露又是因為林泫,沈知恩又想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了。
陳韻的話掉在地上沒有得到回複,連帶着車裡的溫度都更低了幾分。
過了一會,沈知恩許是受不了這凝住的氛圍,她靜靜坐着,緩緩閉上眼,将自己藏在夜色中。
“我累了。”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也摸不清自己自己是怎樣想的,所以她選擇逃避。
“好,馬上就到家了。”陳韻不再追問。
陳韻用餘光偷偷看向沈知恩,她頭靠着車窗,随意的披着頭發,還有幾縷碎發耷拉在臉上,因為她暈車所以她座位旁的窗戶,總是開着一條縫。
四月,北京已經不是很冷了,可沈知恩身體不好,不一會就被風吹的受不了,她輕啧一聲,脖子往高領毛衣裡縮了縮,無奈關上車窗,恰好車内燈光被打開,漆黑的窗戶上倒映着她和沈知恩的兩張臉,這一切細微的瞬間都被陳韻捕捉下來。
她看着車窗上映着的兩張臉,确實;自己确實配不上她。沈知恩無論在哪都是高嶺之花,而自己卻是再平凡不過的土壤和小草。
她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橘子遞給沈知恩。就像第一次她跟沈知恩一起坐同一輛車時,她也這麼暈車,那天下着大雨,窗戶那點縫也不能打開,她也是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橘子,遞給沈知恩“知恩姐,給你橘子,聞聞橘子皮會好些。”
同樣的話,她今天又說了一遍。
算了不當花了,土壤可以養花,小草可以護花,隻要你開心快樂就好。
沈知恩接過橘子,将它剝開,用手把它分成兩半,遞給陳韻。
“第一次見你,你也是給了我兩個橘子,真快,三年了。”她咀嚼着橘子,蒼白的臉頰恢複了幾分血色。
“是,那年我18歲,剛出社會找不到工作,但剛好遇到你在招助理,就想着試試,誰知道稀裡糊塗的就應聘上了。”陳韻眼中閃過一抹恍然,嘴角勾出一抹釋然的笑。
陳韻後悔了,後悔剛剛那樣對沈知恩說話,沒有身份的占有欲,有什麼資格去生氣,有什麼資格要求她在自己面前展示她不同的模樣,展示?如果她不同的模樣需要特意展示,自己才能發現,這又算什麼喜歡。
三年輕陳韻剛出社會,她那時18歲卻已經家裡蹲好幾個月了,高三上半學期歲她就辍學了,因為學校壓力實在太大,早5晚11的魔鬼作息,以及從雞頭跌到鳳尾的落差她實在受不了,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就退學了,那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叛逆,後來成年在家裡受不了爸媽的唠叨,自己拿了一千塊錢就往北京去,買完車票就剩六百多。
剛好撞上沈知恩找助理,也沒說學曆要求,她就去了,結果沈知恩看了她一眼,直接敲定要她,盡管她是同一批次裡條件最差的。
想到這她心裡又很不是滋味,明明沈知恩對她那麼好.....
她用餘光看向沈知恩,她好像睡着了,今天剛從上海錄完節目又踩點坐飛機回來,她一天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卻還要保持最優的狀态面對所有人,陳韻突然有些心疼,她終止了現在想跟沈知恩道歉的想法。
她動了動嘴:“晚安,知恩姐。”沒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