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仰起頭,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正頂着一頭淩亂的黑發站在她面前一臉嚴肅地看着她,少年氣的臉上沾染了一絲泥土的髒污,看着比之前更稚嫩了一些。
狹小的樹縫間投下了幾縷微弱的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了他的肩上,淺色的瞳孔裡帶着明亮的光芒,恍惚間差點讓她失了神。
看清這張帥到沒朋友的臉後,潼燏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咧嘴一笑道:“原來你在這啊。”
“你認識我?”宋洹默眼神一動,撇到她身後的野人又偷摸地擡起弓弩準備發動攻擊,他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大喊道,“快跑!”
潼燏跟着他一路狂奔,像匹脫缰的野馬似的埋頭猛沖,她本想直接變出一堵牆把那三個不識時務的野人攔在身後,但轉念一想,在夢裡跟一個帥哥手拉手來一場刺激的森林大逃亡也不是不行。
她看着前方奔跑的宋洹默,靈光一閃,拽着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拉住,指了指左邊低矮的山洞說道:“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躲進山洞裡吧。”
宋洹默看了一眼隐蔽的山洞,點了點頭。
兩人半途換道,趁野人還沒追上來,轉身躲進了昏暗的山洞裡,還順手拖了一大捆草堆掩蓋住了洞口。
這地方外表看着是個山洞,但裡面寬度極其窄小,潼燏與他肩膀并着肩膀,勉強湊合着蹲在洞裡,身旁再也沒有一絲可以多餘挪動的地方。
不一會,外面傳來了野人的腳步聲,他們在洞口徘徊了許久,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聽起來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洞裡的兩人一聲不響地藏着,蹲到腿都快麻了外面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潼燏卡在洞裡動彈不得,但心裡十分得意,她瞄了宋洹默一眼,邀功道:“怎麼樣,我的辦法好吧?”
宋洹默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她剛想給自己編一個完美的人設,背後卻不适時宜地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地靠近他們。
潼燏不再出聲,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轉頭往後看去。
一對銅鈴般大的黃色眼珠從山洞深處的黑暗裡冒了出來,不一會便露出了它整個身體。
一個蛇頭鳥身的怪物縮在他們身後,抻着脖子“嘶嘶”地吐着沾滿綠色粘液的黑信子。
宋洹默最先反應過來,他雙目一瞪,一把推開礙事的草堆,拽起潼燏就沖了出去。
怪鳥見他們跑了,瞳孔一豎,扭動着蛇頭不急不慢地走出了山洞。
“不用跑,我來搞定。”還沒跑出幾米遠,潼燏就甩開他的手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上了那雙黃色的豎瞳。
“小樣,看我不把你變成烤雞。”她邪魅地勾起嘴角,自信地朝它伸出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接下來這隻怪鳥将會變成一隻小小的走地雞任她宰割,而她身後的宋洹默也将見證這奇妙的一幕,大為震撼後就會一臉崇拜地把她奉為無所不能的偶像。
一想到這,她便得意地笑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他緊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保護。
半分鐘後,一群烏鴉嘎嘎叫着從頭頂飛過,怪鳥張開翅膀一躍而起,三兩口就把這群看熱鬧的八卦小鳥吞入了腹中。
幾撮殘破的羽毛零零碎碎地落了下來,譜寫了一句“沒事就别湊熱鬧”的悔恨遺言。
潼燏所設想的高光畫面遲遲沒有出現,她一頭霧水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以為是手指打得不夠響,于是再次擡手,對着天空打了幾個十分洪亮的響指。
怪鳥站在她前方在樹杈上,伸着細長的脖子一扭一扭地看着她,喉嚨裡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似乎對她這個奇怪的動作産生了好奇。
一旁的宋洹默再也看不下去,一臉無語地走上前,環抱着手臂看着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女人,吐槽道:“你手指抽筋了?”
“不是,我怎麼變不出來了?”潼燏瞪着一雙杏眼,難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
一隻手不頂用她就伸出兩隻手一起打響指,心裡慌得一批,表面上卻仍故作淡定道:“不可能,這一定是個意外,沒關系,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能搞定這隻雞,哦不是,是這隻鳥。”
宋洹默看她仰着腦袋,雙手直直地朝着天空魔怔地打着響指,他往後退了一步,盡量離這個奇怪的女人遠一點,蹙着眉問道:“你是在求雨嗎?”
“不對,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潼燏手指都快打麻了眼前也沒有一點反應,她直接放棄了這個動作,兩眼一睜盯着樹上那隻歪頭看她的怪鳥,眼神慢慢淩厲了起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作為夢境守護者,她隻需意念就能随意變幻夢境,都不需要什麼言出法随,隻要腦瓜子稍稍一想,把這片原始森林切換成未來科技時代那都是輕而易舉的。
至于打響指,隻不過是她為了裝酷而想出的儀式感。
潼燏盯着怪鳥冥思苦想,腦海裡把它從走地雞變成了玩具蛇,又從玩具蛇變成了烤雞。
想象出十幾種模樣後,怪鳥仍紋絲不動地立在樹杈上吐着信子,像是在嘲笑她的無能。
“趁它沒追我們,趕緊走。”宋洹默上前拉她的手臂,強行要把她帶走,雖然這個女人智力有問題,但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
潼燏無心顧他,甩開他的手倔強道:“要走你自己走,我就不信了,我還搞不定一隻鳥。”
宋洹默見她已經完全不正常,求雨失敗後竟然企圖用眼神殺死樹上的怪物。
果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