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剩幾個田徑項目的總決賽。
“為什麼老師也準備上場了啊?”郝欣然沒拿望遠鏡,用手機攝像頭代替,跟狗仔一樣不放過每個角落。
“那是年級主任嗎?”
發令槍響,老師們起跑。
沈岫作為看台上看着平時站在講台上講課的老師現在在田徑場上賽跑,有種彩衣娛親,自己是校長的快感。
“體育老師沒看出來啊,跑這麼快,也不知道讓讓教導主任。”
郝欣然坐在旁邊指點江山,“平時也沒看體育老師跑過,而且他那一身不知道是腱子肉還是肥肉的,能跑這麼快?!不容易。”
觀衆台上聽取“加油”聲一片,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給哪個老師加油。
老師們跑完一千米,體育老師略有懸念的成為冠軍。大多數人都以為體育老師會讓讓教導主任,結果并沒有。
沈岫看着班主任招呼他們去操場上玩兩人三足,人潮從觀衆台上褪到操場。再待在觀衆台上未免就有些鶴立雞群。
她混在裡面,跟着郝欣然被班主任分隊。
郝欣然拉住沈岫,“你一會兒去不去呀。”
“想了一上午想好了嗎?”
沈岫鮮少會有這種猶豫又糾結的時刻,“還沒想好。”
“那就陪我一起去吧。”
“去吧去吧”,郝欣然抱着沈岫的胳膊來回撒嬌。
“那就去吧。”
沈岫借着郝欣然飛快的做了決定。
趣味運動會沒有排名,沒有獎勵,沈岫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玩的這麼熱火朝天。
班主任特意把原有的同桌拆開,沈岫也被迫和郝欣然分開。
沈岫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分組後,發現周圍無人在意自己,于是退出遊戲,悄悄的站在了一邊。她存在感向來低,中途離場也沒人發現。
“同學”
“同學”
沈岫正走在去商店的路上,感覺自己的肩被人碰了一下。
“同學”
沈岫轉過身,遲鈍的意識到剛剛那幾聲同學是在叫自己。
眼前的男生她并不認識。
“我注意你好久了。”
沈岫語氣疑惑的上揚嗯了一聲。
注意她幹嘛?
“你沒有男朋友吧?”
陸丞霖從教學樓出來,明明和商店隔着很遠,隻看到了一個身形,卻就直接能根據輪廓判斷出那個人是沈岫。
沈岫旁邊還有個男生。
兩個人在幹嘛?
明明上午還被沈岫踹了一腳,現在整個人卻跟不聽使喚一樣往那邊走。
“我喜歡你,注意你很久了。”
陸丞霖一靠近就聽見男生說了這麼一句。
是在跟沈岫告白?
“你應該沒有男朋友吧。”
陸丞霖停下腳步,靠在牆後。
他想聽聽沈岫的回答。
沈岫沒有回答。
見沈岫不說話,男生又繼續道。
“我從來沒見過你和哪個男生接觸過。”
“你要不要考慮下我啊。”
“不考慮。”
沈岫幹脆利落的拒絕,是陸丞霖的意料之中。
“為什麼不考慮啊?”
男生繼續不依不饒,今天他是鼓起勇氣厚着臉皮來告白的,開弓沒有回頭箭,說都說了,還不如要個理由。
沈岫轉頭走向商店,“沒有為什麼。”
“你是不是不認識我啊,也不知道我是誰。我高一和你一個班的啊,就坐在你斜前方…”
沈岫歎氣站定,“認識又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謝謝你的喜歡,咱倆不合适。”
不合适這三個字一出,讓對方又找到了話頭。
“沒什麼咱倆都沒深度接觸過,你怎麼知道咱倆不合适?”
沈岫越走越快,對方直接上手拉住她。
“你還想怎麼深度接觸啊?”
陸丞霖站了出來打開對方的手。
男生一看是陸丞霖,便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陸丞霖的名聲他還是聽過的。
“沒……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陸丞霖繼續反問對方。
男生直接落荒而逃。
陸丞霖心裡不爽,有種自己珍藏已久的寶貝被其他人觊觎的感覺。
要是能把沈岫藏起來就好了。
陸丞霖轉身看着沈岫的背影,低馬尾下是玉色的脖頸。
希望沈岫永遠隻能被他一個人看見。
這樣沈岫滿心滿眼裡就隻有自己了。
陸丞霖快步跟上沈岫,“你去買什麼?”
“不買什麼。”
沈岫在貨架之間來回穿梭。
有時候上體育課她和郝欣然偷跑出來摸魚,就會到商店打發時間,來回在貨架間穿梭,郝欣然每次都能說出哪個薯片口味上新,哪瓶飲料是老闆新進的。
“不想參加運動會啊?”
陸丞霖挪開兩袋餅幹,看着貨架另一邊的沈岫正在仔細的閱讀紅燒牛肉面上的配料表,目光專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看什麼模考真題。
沈岫擡起頭看了陸丞霖一眼。
陸丞霖讀懂沈岫的意思。
意思就是這還用說?
老闆娘對這裡的學生都挨個臉熟,但沈岫也不太好意思一直閑逛,于是買了草莓味的棒棒冰。
“你吃嗎?”
沈岫主動問陸丞霖。
“你請我啊?”
“不然呢”,沈岫從冰櫃深處翻出一根凍得嚴嚴實實的冰條,感覺硬的一棍子下去能掄死人當兇器。
陸丞霖心裡美滋滋的,“那我要蘋果味的。”
沈岫請他吃東西,是不是就代表氣消了啊。
兩人一人手拿一根棒棒冰,借坐在老闆娘的搖椅上曬太陽。
陸丞霖除了幼兒園的時候吃過幾次,之後就再也沒吃過。也許是因為手裡的棒冰是沈岫請的,感覺吃起來比記憶中的還要格外甜。
可能兩個人老了也就如此。
陸丞霖隻是手握沈岫送棒冰,又和她一起曬太陽,就已經開始幻想兩個人的夕陽紅生活。
估計那時候兩個人牙都掉光了,隻能安假牙,也啃不動棒冰了。
“想什麼呢你?”
沈岫打了個響指,做了個收的手勢。
陸丞霖從他幻想的夢中回過神。
“魂兒被棒冰吸走了?叫你好幾遍都沒聽見。”
沈岫不知道的是,就在陸丞霖吃棒冰的短短幾分鐘内,在他腦海中已經如跑馬燈般過完了兩人幸福的一生。
“怎麼了?”
陸丞霖被主人公之一抓包有點不好意思。
“你怎麼不去參加項目?”
“咳,不想呗。”
“感覺為這些争來争去的特沒意思。”
陸丞霖說完之後,沈岫沒接話。
他又主動開口,“你想不想嘗嘗蘋果味的。”
陸丞霖眼神落在沈岫的唇齒之間。
他在沈岫講題的時候偷偷觀察過。
沈岫有唇珠,唇形是桃心型,唇紋很淡,被草莓味的粉色冰碴浸潤沁涼。
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味道的。
沈岫看着陸丞霖伸過來的冰棒,往後仰了下脖子,和蘋果冰棒拉開距離。
她覺得自己還沒親密到可以和陸丞霖唾液交換的地步。
“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沈岫看着陸丞霖,沒注意到他下身有異樣凸起。
“沒怎麼”,陸丞霖小聲道,但他緊接着又意識到沈岫是嫌棄自己的口水,便有些傷心的開口,“掰一半給你。”
作為交換,沈岫也掰了自己的一半草莓味棒冰給陸丞霖。
吃完棒冰,她才看到郝欣然五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班主任問你去哪了?”
“我說你可能是腸胃不太舒服。”
“班主任在找你。”
如果不是高崎數人發現人數湊不起來,沈岫可以一直偷懶到放學。
“跑哪去了沈岫”,高崎玩着玩着發現自己班的孩子少了一個慌的不行。
“老師我肚子疼,去衛生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