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太監“噌”一下就過去了,剛才滿臉高傲的神态也盡數化成了谄媚讨好的笑容:“喲,貴人,您今兒怎麼想到來這兒喝茶了?”
楚亦将扇子在手上一敲:“喝茶?這倒不是。我隻是一時興起來視察一下我名下的産業的。我雖不懂經營,但這是?”
他拿着折扇指着周圍晃了一圈。
太監叫苦道:“哎喲,這鬧了多大一個誤會!廠公他接到線人情報說,有通緝犯混進了這家茶館裡,但我跟手下都找遍了,哪有通緝犯,你瞧瞧,這兒哪有通緝犯?”
楚亦道:“我這兒可不是窩藏通緝犯的地方。你是東廠的人?”
太監道:“對,奴才是給尹大人辦事的。”
楚亦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東廠……那我可得好好跟皇叔哭一下了,我就弄點小生意,也不會把他怎麼了,他這是容不下我不成?”
聖上忌諱兄弟不和一事鬧到明面上來,這話就是明晃晃地壓人了。
太監急得滿頭大汗,又是連連跟楚亦保證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又是把黑鍋推給自己的屬下大聲斥罵;還差點動用了賄賂皇子這一昏招來。
楚亦都沒答應。
更别說旁邊的喽啰了,他們哪還有剛才的威風,一個二個跟閉了嘴的鹌鹑似的。
楚亦不說話,冷眼瞧着那太監折騰自己,折騰到滿頭大汗了才罷休:“行了行了,像什麼樣子,不成體統。”
太監試探性地問了句:“那我就不在您跟前丢人現眼了?”
楚亦不耐煩道:“滾滾滾,之後别來這兒礙我眼了。”
這句話聽得太監如蒙大赦,說了幾句維持體面的話,就帶着自己手下的喽啰夾着尾巴跑了。
陸宛音瞧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很想在原地吐口唾沫。
楚亦施施然上樓去,眼神示意人跟上來。裴澈跟上去了。
陸宛音本想在大廳裡找個位置坐着休息一會兒,在心裡紮那個太監的小人千萬遍以解心頭之恨,聽見裴澈道:“陸姑娘,一起上來吧。”
陸宛音照做,依舊是老包廂。三人都落座之後,裴澈說起了自己這次的來意:“太後的生辰就要到了。”
這個好像跟陸宛音沒什麼關系。她除了給楚亦幹事,這輩子跟皇室扯不上關系。
楚亦拿折扇敲了敲頭:“去年我送了幅召集幾百名繡娘繡成的萬壽圖,前年我送了尊假山那麼大的玉觀音像,着實有些黔驢技窮——”
陸宛音偷偷把張開的嘴掰回去了。一座山那麼大的玉佛?那得值多少錢?該不會賣一尊出去這輩子就不用幹活,吃穿不愁了吧?
楚亦說到這兒卻不往下面說了,裴澈也不搭話,陸宛音垂着頭半天聽不到人接話,頗覺得包廂裡氣氛尴尬。
見沒人給他當捧哽,楚亦隻好自顧自往下說:“今年的禮物我一時尋不到其他有巧思的,隻好拿點小花招盯上,陸姑娘,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陸宛音擡起頭望望四周,指着自己問:“我嗎?”
楚亦點頭:“勞煩陸姑娘随我入宮,去給太後表演一出口技戲。”
陸宛音有些遲疑:“但我聽說宮裡規矩多,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楚亦道:“這不算什麼,我會請宮裡的女官來教陸姑娘的禮節,陸姑娘不過就在宮裡待一日,不會有什麼大差錯。”
“況且如果這場口技戲能得太後歡心,且不論今後陸姑娘多了名聲,宮中賞下來的東西也不會少,像是什麼金步搖、銀簪子……”
陸宛音沒去聽接下來會有什麼東西就忙不疊點頭:“我覺得我還是可以試試的……富貴險中求……”
她得了楚亦允諾之後,便高高興興出包間去了,沉浸在可能會得賞的興奮中,沒空關注包廂裡二人的對話。
裴澈問:“那座礦,是在漳州?”
楚亦點頭:“之前派出去的人打探到了礦的位置,并記錄了運營的情況。但具體的罪證,端王私自采礦的罪證,也許在漳州的知州府裡。”
“還請裴卿,前去打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