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頭皮發麻。
“還以為你這段時間都不打遊戲了呢。”
阮承宇擰起八字眉,輕扯嘴角。
區别于白天妝容,這個表情顯得他三分傲七分嬌。
對面始終沉默。
怎麼回事?
主動視訊又裝啞巴。
真該讓你去演間歇性失語症。
阮承宇腹诽連連,忍着脾氣開口詢問:“今晚打什麼呀?”
他滑動鼠标點進副本界面,等待答複。
對面卻答非所問。
[周不駭:站起來]
?
啊?
阮承宇幾乎放棄表情管理,纖長睫毛下的眼瞳裡滿是疑惑。
我騙你感情,你拿我當狗訓?
反了吧你?
他正一邊強壓怒氣一邊絞盡腦汁思考對策,竟忽然聽到幾聲犬吠。
?
哪來的狗?
阮承宇下意識望向窗外。
可他家住在20樓,隔音優秀到除非有人在家玩摔跤,否則任何噪音都無法透過厚牆傳入他耳朵裡。
[周不駭:是我這裡的聲音]
他“喔”了一聲。
[周不駭:我朋友的狗暫時寄養在我這裡]
他又“喔”了一聲。
這種信息對他來說無效。
除非“周不駭”主動告知自己家庭裡屬于人類的成員結構……
……嗯?
等等。
“周不駭”開着麥克風!?
阮承宇迅速滑動鼠标點開隐藏在屏幕側邊的通話界面,清楚看到對方頭像的右下角有個話筒标識。
時亮,時暗。
“你開麥了?”
他明知故問,驚訝之餘忘了加上那個惡心稱謂。
[周不駭:嗯]
阮承宇雙唇微張,好像一時間難以接受似的。
[周不駭:怎麼 我又不是第一次開麥]
?
啊?
“不是,那你,我……”
他怔愣得語無倫次,皺着眉回想之前每一次視訊。
對面明明安靜得不行。
難不成“周不駭”家住寂靜嶺?
“那你怎麼都不說話呀?”
阮承宇迅速調整“工作”狀态,擡手将臉旁發絲撩至耳後。
眨巴他那雙勾人桃花眼,輕輕扁嘴,抱怨的語氣裡分明是撒嬌意味。
等了大概兩分鐘,“周不駭”才發來回複信息。
[周不駭:我聲音不好聽]
遮掩于劉海下的眉弓輕擡,阮承宇欣然接受這個理由。
中年秃頭啤酒肚的嗓音應該好聽不到哪去。
不像青春男大“幹洗棒球服”……
……怎麼想到他了?
阮承宇快速驅趕無用思緒,順帶将“周不駭”發來的第一條祈使句信息抛之腦後。
[周不駭:今天不喝草莓汽水了?]
诶?
行騙不易,阮哥歎氣。
忙着拍黑絲照騙男大,忘了準備他的人設道具。
“本來今天沒那麼想喝的,老公你一問我就口渴了。”
好蹩腳的理由,他說出口了都無法讓自己信服。
算了,将計就計。
阮承宇起身走去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罐草莓汽水。
回到電競椅旁坐下前,他才發現攝像頭正好框住了那雙黑絲襪的蕾絲花邊。
手裡的草莓汽水脫手砸落桌面。
“咣當”一聲巨響。
像是把他的腦袋瓜當鑼鼓一樣敲打。
完了。
可别給“周不駭”看爽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阮承宇第一次意識到人與豬之間的差距或許不大。
在他進退離三難之際,一連幾聲狗叫吵得他難受。
接着那台花費他五位數的音響裡傳出一個低沉男聲。
“坐下。”
磁性共振,阮承宇竟下意識屁股一沉。
在“A.坐下、B.站着、C.走開”三個選項裡填了D.
Docile.
adj. 馴服的,容易控制的,溫順的。
到底誰是狗!?
阮承宇認命似的閉上眼,祈禱“周不駭”忙着教訓朋友的狗,不會注意到他的異常。
可惜并不令人期待的消息提示音适時響起。
[周不駭:真乖]
……
他死定了。
阮承宇當即決定答應他線下見面的提議。
要讓他深刻意識到底誰更需要被教訓。
“老公你什麼時候有空?”
他有意盯着攝像頭提問,狡猾的目光下藏着殺氣。
[周不駭:随時]
“那……”
阮承宇舌尖輕抵嘴角,誘餌早已将獵物喂飽,沒有人能從他布下的網裡脫逃。
“等我預約到Elysian Sanctuary的位置……”
海市一家需要提前至少一個月預訂用餐的西餐廳,名字翻譯是“極樂庇護所”,與遊戲裡的一處地名相同。
他特意用十分做作的腔調念出店名。
餐廳位于市中心繁華地段,建築上層正好是翡珀五星酒店。
“……我們吃飽順便上樓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