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阮承宇的菜。
他手指摁着蛋糕托底,輕輕推到周栎辭手邊,看上去像是在獻殷勤。
對方隻垂眸瞥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顯示屏上。
阮承宇誤以為他是不喜歡這款蛋糕。剛才讓伍佳逸輾轉三家店也沒找到類同于“∞”的草莓奶油塔,無奈之下才退而求其次。
果然小屁孩不好糊弄。
可沒想到周栎辭在忙碌的鍵盤音中悠悠開口:“還以為你會問我需不需要你喂。”
?
阮承宇愣了一秒才恍悟。
那天在“∞”店裡他一直捧着手機打字,沒空且沒心情吃抹茶瑞士卷時,周栎辭也像這樣對他開了個毫無邊界感的玩笑。
呵。
他内心冷哼一聲,用力撕開叉子的包裝,好似借它洩憤一般,叉齒紮進蛋糕裡,連同頂上的草莓一起完整剖下。
接着一手舉着叉子,一手虛墊在下,在周栎辭驚愕的餘光裡把蛋糕送到他嘴邊。
男生偏過頭,眉尾輕挑,微微眯起眼眶,正欲張開雙唇将那草莓生咽入腹。
阮承宇卻趕在他的尖牙觸碰果肉前快速收回手,怒目圓瞪,把叉子上的甜膩塞入口中。
他才不會聽話伺候人呢。
有弧度的叉肩沾着奶油,不小心劃過阮承宇的嘴角。
他用臼齒咬破果肉,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迸發。
普魯斯特效應。
嗅覺系統與大腦中的邊緣系統緊密相連,熟悉的草莓氣味觸發了他關于“周不駭”的全部記憶。
周栎辭不但沒有因吃不到蛋糕而生氣,反倒啞然失笑,眼尾漸彎。
一時間分不清他們之間誰更幼稚。
“郵箱地址發我一下,”周栎辭并未與他計較,繼續處理手上正事,“我把你需要的信息整合完後發給你。”
語畢又覺用詞不妥,補充說明:“你朋友需要的。”
阮承宇聽得出來他語氣裡的戲谑,但暫時沒心情應對,因為他本人的郵箱地址是——
這跟玩狼人殺的時候直接明牌有什麼區别?
他隻好在對話框裡打字:
[你直接發我朋友吧]
然後把伍佳逸工作五年還在使用的扣扣郵箱供了出去。
周栎辭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完成反追蹤後順手把電腦裡的病毒軟件清除,功成身退般仰倒在阮承宇親自挑的人體工學椅上。
“你朋友對員工還挺好的。”他忽然開口,既不承前也沒啟後。
阮承宇不知道他這結論從何而來。
周栎辭視線低垂,繼而又擡眼看向他,“這椅子很舒服。”
工作室成立這麼久,他專門挑選的椅子竟是第一次收到誇獎,表彰者還是個屁股剛坐熱的外人。
“不吃了嗎?”周姓外人的眼神掃過桌面上那塊被挖掉一角的草莓蛋糕。
甜膩的味道确實不合阮承宇的胃口,可蛋糕畢竟被他吃過,怎好意思再拿出手當作犒勞。
他硬着頭皮否認,對方卻無視了他的搖頭,直接伸手将甜點拉到自己面前。
甚至毫不嫌棄地拿起阮承宇用過的叉子戳起一顆草莓。
被他舔過的奶油還殘留在叉齒上。
他及時制止男生的動作,勸阻的話哽在喉嚨。
“怎麼了?”
好在周栎辭是左撇子,阮承宇扼在他左手腕上的力道明顯不同。
他垂眼看着那隻用于表達的手,試圖撬開男人緘默的嘴。
“你護食?”
阮承宇聞言立刻撒手,擰着細眉瞪他。
厚重的脂粉削弱了他的怒色,他像一隻毫無威懾力的野貓,卻誤以為自己是獵豹。
周栎辭勾着唇咬下叉子齒尖上的草莓,瞳孔中閃過幾分不容忽視的銳利。
他在阮承宇愈發冰冷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拇指指腹貼着屏幕滑動幾下,又來回敲動下半部分界面。
學着對方日常使用的表達方式,亮出手機屏幕。
阮承宇清楚看到6.1英寸的畫面上顯示着百度搜索引擎框裡的問題——
——貓咪護食該怎麼辦?